美好的东西都需要仪式感的,比如契约,比如喝茶,比如春节。这种仪式就如同帝王的谥号一般,其实没多大用,但不可或缺,不可或缺就是看似无用的大用。
所谓“年味”,约摸大多数人都能参透一二,可却发觉难以言表。过年本是件时令性的事,可却说它有味道,如此想来,“春节”便由一段原本静止的时光变得生龙活虎起来:鞭炮的硝烟味,正旺的炉火味,喷香的饺子味……甚至还会有“沁梅香可嚼”的腊梅清芬。
小时候都是在农村爷爷家过的年。时过境迁,昔日最朝思暮念的“米粉包子”竟连什么味道也不记得了,而曾经觉得繁琐的“仪式”却历历在目:明明有胶水,女眷们却要忙活好一阵子用面粉煮一大锅糨糊来贴春联;年夜饭前,总要朝着祖坟的方向,一大家子按辈分长幼依次磕头;再如年夜饭中,总有一盆不让动只给看的鱼名曰“年年有余”;除夕夜连小孩子也要守到子时,只因为大人说新旧之交的碰撞会擦出喜庆……
正如虚幻之物需要寻找实物来寄托情怀一样,若仪式感逐渐削弱,那么内容也在递减。如今当我们感叹“春节不能承受之轻”时,那丢失的年味,其实就在这无本之木、无水之鱼中走向标本抑或死亡。正如品茶,真正的味道不在水里,不在杯中,而是人人归山林,这是心中一种幻想。“过年”也是如此。我们过年,也并非为了祭祀而祭祀,为了守岁而守岁,不过是在这种约定俗成中回归昨日种种并祝福明日的新天地。
而这世间,是否存在无需仪式即可登堂入殿直抵本质的事物呢?弗洛伊德说:“没有所谓的玩笑,所有玩笑都有认真的成分。”仪式也是如此,从来没有纯粹的仪式,所有仪式都是内容的反射,没有仪式的内容,或被淡化仪式的内容,本身的存在就很可疑。每至年关,我都不敢轻视其中的味道,它不只取自鞭炮响亮后余下的淡淡硝烟味,更多来自千年来中华民族的传统文化精髓。
让仪式感与“年味”相濡以沫吧。当万千滋味无从说起,只能回首青山,笑看风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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