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体验农村生活所住的那一家附近,有一条小河。
与其说它是一条河,倒不如说它是一条小溪,只有二、三米宽,水便在这二、三米宽的地方流淌着,静静地,甚至是小心翼翼地,不知它是怕搅了河边青蛙的演唱,还是惊了草中螽斯的低语。反正小河很少出声,更不抱怨,可以说是乐天安命吧,也不知道恰不恰当,但是小河确实没有要求过什么,只是默默地淌着。
河水清而浅,河底的一块石子,一堆细砂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小河从不隐藏自己的任何东西,有时河底游过一条小鱼,或是爬来一只螃蟹,小河也不独自享受这份情趣,水还是清清的,于是就招来了我们这些孩子,因为小河太清了,一眼就能看透水里的一点点动静。小河不需要隐瞒什么,因为水里面没有任何见不得人的东西啊,有的只是纯洁,清亮和透明。
据村里的人说,小河很少断流,就连前几年大旱时,小河里都还有水,虽然少得可怜,但是仍旧流着,即使只有一点点水,小河也没有放弃生存的希望,小河是顽强的,干旱打不倒它活下去的信念,也打不倒它与命运作斗争的勇气,也许小河骨子里有一股犟劲吧?永服输,是不是小河的座右铭?
每次我们在田里、山上劳动累了,或是玩累了,第一个想起的总是小河,在小河里冲洗掉手上、脚上的泥土,清凉的河水能让赶走酷热,小河从不介意我们弄脏它的水,它总是那么慷慨。我们去河边洗衣服、打水仗、它都会用最纯净的河水招待我们,没有计较过一丝一毫的得失。
喜欢看小河边嫩绿的草和葱郁的树,喜欢看河里千奇百怪的卵石和细润平滑的沙丘,喜欢看小河周围不时越出的蚂蚱和藏身草丛的青蛙,喜欢看小河夜晚倒映的繁星和比繁星还亮的萤火虫,只因为它们都和小河相处得那么融洽,小河总是能和周围的一切成一幅画,没有一点隔阂,简直是天衣无缝。
我们是在城里长大的孩子,面对惯了冷冰冰的钢筋水泥,却是第一次面对这感情丰富的小河,我们甚至对这条小河产生了一点依赖,仿佛看见了它,就像脚踩到了地上,那么塌实,那么放心。这是产生了感情吗?也许我们被小河那种独特的魅力吸引住了,虽然它只是农村里的一条普普通通的河,但是却有着大江大河所没有的气质,那是一种农村里特有的东西,就像泥土的芳香,沁人心脾。
小河仍在那静静流淌着,它的朴实,它的真诚,它的顽强,它的慷慨,它的随和,都让我觉得它像一种人,至于是什么人,我却一时想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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