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乌篷船轻轻向前荡去,外公缓缓地蹬着双桨,船缓缓地摇晃,载着我的乡情,缓缓驶向远方……
小时候,爸爸妈妈都来到大城市里打拼,妈妈将我托付给外公,他和外婆揽下了抚养我的重任。外公的职业是“水运”,乌篷船——是他一生的命根子。他隔三差五,独自一人摇着乌篷船去帮别人运货。在他出门的日子里,外婆总是神魂不舍地带我去河埠头等呀等,直等到看见外公插在船头的标志性旗子,她才会宽心地舒口长气。最开心的是莫过于外公带我去坐船,但每一次都是浅尝辄止,船沿着河岸兜一圈就摇摇晃晃地回来了。
今年暑假,我独自回来探望两位老人。外公早退休了,但他却依旧时不时会摇船出去享受一下水上生活。见我回家,他乐不可支,让外婆准备了食物,趁太阳未下山,摇着他那心爱的乌篷船出游了。
我和外婆坐在船头,外公坐在船尾,他双脚踏在桨柄末端,击水推进,一手还不停地划着棹。棹,划破了平静的河面,划破了树的倒影。渐渐,天地似乎迷茫了,河岸边基本上不见人影、房屋,只有树、草丛交错出现……
外婆将酒和小菜放在船尾艄板上,外公随意地抿一口小酒、吃点菜肴。他任乌篷船随意地浸淫在这片湿漉漉的水色间……我操起桨儿,悠悠地一下又一下,桨儿轻松地划开水面,缓缓向前,时不时惊起岸边水草丛中的水鸟,水鸟一惊而起“扑棱棱”向不远处飞去,身后荡起圈圈涟漪,煞是好看。
也许是酒精的刺激,外公敞开怀,顺手拉下毛巾,放进河水里捞了一把,洗了洗身上的汗,咧开嘴笑着对我说:“怎么样,这里,不错吧!”我不禁连声赞叹。
天色变暗了,不知何处飘来一大坨乌云,肆意地洒下一阵急雨。我立刻吟出了温庭筠的“篷声夜滴松江雨,菱叶秋传镜水风。”诗句。外公大笑:“我的孙子会唱曲了!”
河水,脉脉地流淌着,外公的乌篷船缓缓向前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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