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记忆中,爸爸是个少言寡语的人,极少能表达出对我的爱。即使表达,他也用含蓄的方式。比如,他会将手轻轻地放在我的头上,或用柔和的眼神久久地看着我。
10岁那年,我确信他并不爱我。
一次家庭旅行时,我坐在客货两用车的后座上,心里暗自打赌:如果在接下来的24小时里他能对我说点什么,那就意味着他还爱我。但41个小时后,他才与我说话。
长大后,我远离家乡去上大学,毕业后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但最终我带着妻儿又回到了洛杉矶。
爸爸与我见了面偶尔也会说话,但往往只是我与妈妈要长时间谈心的序曲。我知道,我们之间永远隔着一堵沉默之墙。
后来,妈妈突然给我打电话,说爸爸摔伤了,正在医院治疗。爸爸曾经历过两次心脏搭桥手术,第一次动手术时我才16岁。
我一度认为他也许年纪轻轻就会因心脏病撒手人寰,但这次的诊断结果却令我毫无思想准备:他得的竟是变异性老年痴呆症。
只是,谁能想到,这个病改变了爸爸,它令他不再感到压抑,甚至击倒了我们之间的沉默之墙。
事情发生在6个月后的一个春日,那时他正准备做膝盖手术。我决定带5岁的儿子杰西去看望他。
我们坐在室外寒冷且背阴的平台上,爸爸披一件旧羊毛衫,心无旁骛地看着我与杰西。
我与爸爸闲聊着,儿子像攀登架上的小猴子一样在我身上爬来爬去。爸爸的眼睛睁得很大,细细观察着我与儿子共享的自然流露出的爱意。
那天晚些时候,妻子来了。她照看着儿子,并鼓励我与爸爸单独待一会儿。
起初,坐在病房中,我们还是一如继往地沉默。后来,令我惊讶的是,他竟开始与我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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