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
暂且引用李清照的一首词来做文章的引子,而实际上除了第一句勉强符合外,后面的三句,都是子虚乌有的情节。
前夜,或许是大前夜,曾雨狂风骤。
是晚上约八点左右的时候,狂风骤起,吹打得玻璃窗噼哩啪啦地响,外面不时传来玻璃被吹裂掉落地上的声音,清脆而悦耳,夹杂在在风的呼啸声里,竟然有着一股慑人的质感。
未几,雨便来了,豆大的雨点(自然并非亲眼所见,夜的黑把雨点隐藏,但听见雨点打在玻璃上的声响,便可知非豆大、甚至更大不能有此声势。)斜斜地敲在窗玻璃上,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一时之间,风声雨声玻璃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抛开。
这样的雨夜,除了静静地听雨,闲杂事等,还是暂且抛于一边吧。
小楼一夜听春雨,王安石的诗,写出了意境,心境,情境,所以喜欢,并多次引用,拿来为自己脸上贴金。四月的末梢,还算是春天吧,夜,春雨,听,唯独没有的只是一座小楼罢了。透过玻璃看出去,远远近近都是高高低低的楼房,虽然看不清它们的现在,却知道它们都绝非是小楼一座。钢筋水泥的骨架,让它们可以无休止地往上生长。
什么样的楼才是小楼?我无法说出答案,但却明白地知道,此刻自己所处的房子,无论用什么样的答案,也归类不到小楼中去。
小楼一夜听春雨,终究还是流淌在内心深处的诗境罢了。
很多年前,老家,雨夜,一个人,这份场景曾多次在现实中出现。雨落在屋顶的瓦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如弦如丝,时急时缓。什么大珠小珠落玉盘,什么惊风乱飐芙蓉水,什么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那时一概地不知道,只觉得这雨声恁是好听,又清又凉,比收音机里听过的所有歌曲都好听。
仔细想想,原来小楼一夜听春雨,自己是曾经享受过的,而且不止一只,百次,千次,万次地拥有过。
如此想想,也便渐渐地原谅了此刻的雨声了,虽然它们并不是特别好听,只是这个中的原因,终究怪不得它们,它们和多年前的雨,并没有什么大分别吧。有分别的是我们,我们把自己关在高高的钢筋水泥里,我们的耳朵里塞满了太多的尘诟,我们的心里装满了太多的杂乱,这夜听春雨,又如何能有十分的美满呢?
没有浓睡,没有残酒,没有卷帘人,没有海棠依旧,只是恰逢了一场夜晚的大雨,竟然扯出这么多的思绪,也算是又酸又迂又腐得可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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