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背影不见了,天依旧是蓝的。无论我几次抬头,它都静静笼罩在我上空。——题记
故乡仿佛披着一件轻盈的纱衣,十几年也不曾换过颜色,那好似是湖水一般的蓝衣上还牵起几丝轻柔缠绵的云纹。它永远是纤尘不染。我的故乡像是端坐着的妇女,那袭纱衣为她平添上了几分明媚与愁绪。我自幼年就生活在这里,每每抬头便觉得她将我抱在怀中,几次伸手想去触碰,不解风情的大雁总会掠过我的指尖,让我与她失之交臂。
老人从朱红的木门里出来,我于是低头扑进她怀里,奶奶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发,我仿佛听见爷爷哼曲的声音。我总以为那云端里隐着一只巨大的鲸,几次我幻想捕捉到它的鲸尾,这个想法直至我离开家乡,来到城市。
我再不想那天空里隐着什么蓝鲸,城市像是一个严肃的妇女,她穿着黑灰色的长裙,裙上是愁云惨雾,我甚至寻不见那掠过长空的秋雁。
自此我不再抬头看天,也不想这个灰裙妇人能拥我入眠了。她仿佛将蓝天的光彩注在灯火里,入夜我看见那霓虹闪烁在长街,几乎迷了我看惯了如洗碧空的眼。
我在霓虹里走走停停,渐渐忘了那故乡的蓝天是何颜色。我在街市的灯影里迷失,行在灰裙妇人的手心,与那彩灯花影为伴。
当我再一次踏在故乡的土地上,几乎要痛哭流涕。
我渴望那蓝天变了安详温和的脸,降下一场暴雨来洗刷我身心。可那无垠的苍穹,却不改那恬淡的神色,我像幼时一般伸出双手,看见秋雁掠过我指尖,看见那鲸尾在云端隐现。朱红的木门开启,老人从家中出来,我看见她如云一般花白的发,听见爷爷依旧哼着同一支曲。
故乡终于再一次将我抱在怀里,此时我与她无比贴近,我看着她变得沧桑的眉眼,目光最终停留在她那干净的蓝色纱衣上。
十年过去,我留长了头发,长高了身体;老人花白了双鬓,揉皱了面庞;故乡也佝偻了身躯,沧桑了眉眼。不变的只是那苍穹,那似乎饱含着天下所有温情的苍穹。
岁月悠长,它已披在故乡肩上几千个春秋,任风云如何变化,它依旧不会疏淡了那神情,亦或是更变了那颜色。它永远守护在原地,只要我抬头便可看见它清秀的脸庞。
那时我在它怀中,又看见那朱红的木门、掠过的秋雁、云端的鲸尾与沧桑的老人。
一如苍穹般亘古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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