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桃子似乎并非我家乡的特产,可我一看到桃子,便想起家乡,想起家乡的桃树,想起我年迈的外公……
我很小的时候,由于父母都忙着在城里赚钱,便把我寄养在外公家里。外公有五个子女,他们的生活境况都不好,自然很少给外公寄钱寄物。外公家很贫寒:一间木屋、一个猪圈、一小块田地。但它们具体是什么样,我说不清楚。仿佛就知道有这么些东西,可我清楚地记得屋旁那一株枝繁叶茂的桃树,它确实给我的童年染上了缤纷的色彩。
真的,我至今还觉得那是我的“百草园”呢。夏天,和小伙伴们在桃树下滚弹子、玩纸牌,桃树就像一把太阳伞,为我们遮阳,偶尔还送来一阵凉夹的风。秋天—可有趣了!斗蟋蟀、捉知了;晚上在树下乘凉,听蟋蟀唱歌和外公讲《三国演义》,那时我并不能听懂外公的故事,倒是对蟋蟀的“歌声”有了一定的研究,但我肯定那一定是个极为精彩的故事,因为外公总是边讲边手舞足蹈,眼里发出异样的神采,有时甚至会站起来,眼睛望着远处,嘴里不停地讲着,仿佛忘掉了我,自己已进入了故事之中。即便是最无聊的冬天,我们也会选一个睛天,在树一下堆雪人,玩雪球,外公也饶有兴趣地堆起了雪狮子,栩栩如生,但那是怎样做的,我实在记不得了,只知道狮背上的东西是用碗装了雪扣上去的。唉,现在想来还真是一大遗憾。到了春天,红色的花辫铺了一地,活像一张美丽的地毯,它便成了我唱歌跳舞的舞台。我有时心血来潮,抓一把花瓣洒在自己身上,外公笑着说:“还真像个花仙子。”那时,我还像受了委屈似的,面红颈粗地和外公吵着说不要当“花仙子”,现在回忆起来,心里还会暗暗地笑呢。
家乡的桃树每年六七月份便会结上一树的桃子,有大有小,有白有红,每到这时候,外公和我的脸上自然挂满了丰收的喜悦。外公总会带我去摘桃子,那可是一份极有趣的工作呢!外公先缓缓地爬上树,选定一根牢实的树枝,慢慢坐下来,便开始摘了,我捧着篮子在树下来回奔跑,接外公丢下的桃子,外公要丢时,便大声喊:“俊俊,丢起来哒!”我急匆匆地奔到外公下面,兴奋地接着一个个桃子。接下来便是洗桃子,这是外婆的专利,我也不时擂一手,但我洗过的是不能放入盆里去的——还得要外婆再洗一次。该吃桃子了,我和外公便选了起来,外公说:“你吃红的,我吃白的。”边说边选大的红的给我,我说:“白的不好吃,你吃红的。”外公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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