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行清泪,划过脸庞。
他愣怔地看着面前残桌上的残破纸业,残页在烛光的照耀下,像是要烧起来一般,走道里吹着阴冷的风,风吹着书页哗哗作响,蜡烛的火舌一跳一跳的,跳动的火苗映衬着她的脸,惨白如雪。
他蜷缩在墙角想起了晌午在朝堂上那个九五至尊的人说的那句话:“午时三刻,斩”。
可还是给我留下了路啊,虽然以后就不完全了,她苦涩地扯扯嘴角。
他想起了幼时父亲大人对他说的话:“大丈夫要能屈能伸”。他更记得那年他为那人伴读时,那个稚儿故作威严地说的那句:“大丈夫岂能苟且偷生啊!”是啊,他也想轰轰烈烈地活一回。
可他忘不了父亲那张老泪纵横的脸,枯枝般的手指着案几上那厚厚的一摞纸,嘶哑的声音:“大汉,要有自己史书啊!
“属于……大汉的史书!”他抚摸着身旁厚硬的墙壁,想像出马上要开出一朵血。“那又与我何干?”,他默然。
当头撞上墙壁时,脑里又闪过邻家那个小娃娃纯真的笑靥,喜欢缠着他问过去的故事。是啊,难道我要让后辈们对大汉一无所知么?他顿悟。
韩信受胯下之辱,勾践卧薪尝胆,但是我要真的要像项羽那般自尽,不问世事?他摸着纸页上的纹路,暗下决心。
“咣啷”。牢门被打开,带起的风吹灭了蜡烛,激得他一哆嗦。“司马迁,想好了没有?”有人问。
“想好了,处宫刑。”他把嘴唇咬破,铁锈味儿充斥口腔。
他听见来人轻蔑一笑,罢了罢了,既然如此,何必在意别人的目光呢?
脚镣在地面上的拖拽声在长长的甬道里回荡,两旁的人纷纷向他投去同情又讥讽的目光。
可是没人看到他在黑暗里笑了。
……
“啪!”惊堂木一拍,惊醒四座。
“司马迁被刘彻处以宫刑,后来会如何?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说书人摇着骨扇神采飞扬地说着,满堂喝彩。
“师傅,为什么司马迁想通了呀?”。小徒弟拉着说书人的衣袖问道……”,
“因为它打开了一扇窗。”说书人摸着小徒弟的脑袋笑道:“窗户?”,小徒弟锲而不舍。“是啊,一扇在心灵上的窗户哟。”说书人的脸上笑意渐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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