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着车票上了单程车,看着车上的人无动于衷。
坐在最后面的是一个调皮的男孩,看上去大约有七、八岁,又黑又瘦的小脸上嵌着一个尖尖的鼻子,乱蓬蓬的头发约摸有三寸长,活像个喜鹊巢,在人群中钻来钻去。我一进车,这个男孩就粘着我,像飞蛾见了火似地,在我的身旁转悠,满脸都是欣喜和好奇。
坐在窗边的是一直拿着教科书的学生,身上穿着死气沉沉的校服,厚厚的镜片压着鼻梁,密密麻麻的字令人喘不过气来。我坐在她旁边,小心翼翼的向她问好,得到的却是苍老的回答,像农家老人皱裂粗糙的手,少了青春的活力。
在一个路口,汽车突然一个急刹车,一个体态丰腴的女人重重的跌在了地上,虽有姣好的面容,华丽的衣裳,但其咒骂的样子实在令人厌恶。她理了理头发,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优雅的坐到位子上。一切都那么美好,没有人会想到几秒前她狼狈不堪的样子。
一群黑压压的人群向我们走来,令我感到莫名的窒息,他们与我身边的女生是如此的相像,都穿着冷色校服,脸上漂浮着同样备受摧残的表情,眼皮同样红肿着,眼里流露着无力的目光。
一阵骚动之后,大家又各顾各的,做着自己的事。每个人都拿着属于自己的单程车票,想像着路途的欢乐,想像着还需行走多远。
窗外,豪迈的高山,涓涓细流,美丽的村庄……
坐在车窗边的老人吸引了我的目光,花白的头发,古铜的脸色,额头上布满了皱纹,他用结满了茧子的双手紧紧攥着一张皱巴巴的车票,双眼直勾勾的看着窗外的景色,脸上满满都是享受,满满都是幸福。那个体态丰腴的女人看到老人,雍容华贵的脸上写满了讽刺,她双手交叉在胸前,用满是不屑的语气说:“看过了那么多景色,还不知足啊!”老人笑笑,说:“年轻时浪费了太多的时间,现在的我连一分一秒也不可错过,这些美景我需要牢牢记住。”
车一直都在前进着,前进着;促使我们回头的路越来越远;往事已成过往云烟。
我们每个人就买了一张单程票,过去了就不能追回。
人生只售单程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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