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秋风,同样的落叶,我的思绪中又浮现出同样的蝈蝈。
当时的我买回了一只蝈蝈,它的小屋是一个别致的竹笼,高高地挂在床前,一有空,便会去聆听它的美妙。
随着东生西落,我慢慢地靠近了它,也逐渐看清了它的清秀。两条高高的须,两只不时扑腾的翅膀,青灰色的身体里,谁也不知蕴含了什么。我最陶醉于它的目光,即清平,又有些激扬,从这儿,我总是似有似无地,看见它心中的歌谱。
不光在闷热的白日,夜晚在朦胧的月光下,它依然在唱着。我就坐在它的下面,听它诉说着自己的心事,细细地,静静地谛听着。扑在青黄色的竹笼上,张着嘴,富有活力地高歌着。我已不知睡意,打足精神,伸长耳朵,在那里激昂,在那里平静,那里喜悦,在那里悲伤,我似乎在歌声中迷路。( )
月亮已经钻进我的小屋,而我的耳边,只有蝈蝈的清歌。我用心听着,听着。我和它,俨然已经成了一对朋友,月下,一对交流彼此的朋友,我很清楚,也许不久,我就再也听不见,看不见它了,酷热,不会将它的生命,留给寒冷。
月亮已经升到了我的床前,我已折服于优美的旋律,只能依稀地看见,蝈蝈正迎着月亮吟唱,以月为背影,不光是月,还有他自己,光芒已经让我睁不开眼,我再一次,再一次注视他的目光,那不是忧伤,而是希望。在我的心中,它已不是一只蝈蝈,而是一个人,一个完整的人。我睡着了,我记不清他唱了多久,
之后的数天里,他不吃不喝,但依然在唱着。我怀着悲伤与忧虑去倾听,但又怀着憧憬与希望而归。不断地撕咬着竹笼,我又一次注视着他的眼睛,我明白,他有对月光的向望,他有对田野的渴望,他有对自由的梦想。
我拿起剪刀,剪开竹笼,望着他带着梦想以及一个勇者的骄傲,追逐着风儿,追逐着夕阳,奔向远方。
我知道他也许只有几天的自由,但他完成了一个生命最高的坚毅,一种对自由,对梦想的诠释,至死都在冲锋的路上。
月光下,耳边又响起蝈蝈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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