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乡村。一个春日的早晨犹如一声黄雀啼,一啼而过,却萦绕我心。
“喔喔——喔!”熠熠生辉的鸡鸣中,我的梦,走到尽头了。张开鼻腔,一股浓烈的乡村的味道扑面而来,配料是田野、柴火和米饭的气息。这时,猛得看见在白色的窗帘上面,一只犹如红炭的大公鸡吃惊地用眼神朝我招手。
我的心脏在“跳绳”,撞得心窝发疼——我怕它钻进来。可它却张开双翅,露出古铜色的羽毛的锋芒,脖子一伸,鸡冠一抖,张嘴便唱。那声音好似一支利箭,射入我的耳道;又似一条绸缎,拂过耳畔。这啼叫也仿佛在倾诉着快乐,无法描述的快乐……它又跳回过道,迎着袭来的狂风又一伸脖子,再次展开了歌喉。
它就这样穿过了寒风,飞到栅栏外去了。
我坐了起来,推开被阳光洒满金色的旧木门,一阵交织着芳香和晨雾的小寒风便溜进我的衣襟、衣袖。我坐在暖烘烘的桌前,拿出两个满脸堆笑的不倒翁,轻轻拨了拨他俩的肥肚皮。他俩便不知所措,在原地转着圈。这时,那小寒风正好飞驰而来,淘气地狠狠地撞了两个不倒翁,长啸而去。他俩被撞得东摇西晃,秃头碰秃头,肚皮挤肚皮……逗得我捧腹大笑,差点从木椅上滑了下来,一束暖阳也趁机钻进我口中。
我坐回窗前,趴在窗台上。旁边田野上的芳香犹如一只大手召唤着我。我一把蹭开椅子,套上拖鞋跑了出去。
脚下,是软乎乎的松土。风,静静拂过田野,犹如一只古老的唢呐,将泥土那青青芳香吹进我的头发、衣袖、鼻腔——土,比岩石松软,比棉花严实,如同叫不出名字的生物,用它独特的手法,按摩我的小脚丫。这时,我的声带便会被这软乎乎的触觉,逗得呵呵直笑。于是,欢乐便像春归的燕子,滑过蓝天,静栖屋檐边,渲染我心。这凉丝丝的味道像冰糖,甜而不涩,从脚底板跟着血脉的节奏,直达心肺。
几株收尽了的稻茎稀稀拉拉地坐在泥土上,略显凄凉,而我身后的一簇桃花却与泥地应和着,为春的马车铺好了悠长的石子小路。
这泥土视觉粗糙,轻轻一抚,你却会被这柔软、丝滑的手感所惊讶,不禁抖动足尖。
鸡鸣静了,晨风尽了,芳香散了,可晨的黄雀啼依然在我心中轻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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