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门口的木棉树很奇怪,开了花,却迟迟不肯结果,悄悄地带走了四季的一半。
我透过窗户往外看,一朵朵木棉花孤单地在风中站立着,花瓣向着蔚蓝的天空张开。这花,不由得我想起了那人——那个几乎陪我走了半个童年的她。
我至今也不知道她的名字,或许时间太久,给忘记了。但不可否认的是,我倾爱于叫她干妈。
那时,她家门口也有一棵木棉树。
干妈,你看,木棉树开花了。瞧,这是我在树底下捡的,多漂亮啊。我像得奖般自豪,急不可待地将花凑到她的眼前。她停下手中的针线活,将木棉花小心翼翼地拿在手中细看,笑着说哎哟~真漂亮。你可要好好保护它,这可是上天赐给你的宝贝呀!听她这话,我急忙从她手中夺过花,小心地将花放在手中呵护着,生怕把这宝贝给弄坏了。
几天后,我跌跌撞撞地来到她家,两只脚离门槛还有几米远时,我带着哭腔边跑边叫:干妈!呜干妈!你快出来啊!..可能是我的哭声实在是太凄凉,她吓得脸也发白,像丢了魂般急忙从屋中冲了出来。
哎哟,怎么了?宝贝,谁欺负你了?怎么哭得这么惨啊?她的手不停地抚摸着我的头,紧张地询问道。我将手中枯萎得不成样的木棉花捧到她眼前,眼泪不停地从眼眶中涌出,干妈,我把宝贝弄坏了怎么办啊?呜呜待我哭诉一番后,她长长的吐了口气,原本打结的眉头也舒展开来,轻笑道:嘿,就这事啊。你吓死我了。来,把花给我吧。说罢,她接过皱巴巴的花走进了屋内。几分钟后,她像变魔术般将那朵本已失去光泽的花摇身一变回复了原样,放在玻璃里,制成了标本。她怜爱的抱着我,温柔地说:这样的话,你就不怕它再会坏了。我抱着标本,笑嘻嘻地在她怀中睡着了。
转眼间,六年后,一则噩梦传来——干妈去世了,死于癌症。
怎么会呢?她怎么可能一声不响地就离开了呢?我试图让自己以为这是个玩笑,是个骗局。可这玩笑开得太大,骗局也骗得太残酷了。我知道,这已是个铁定的事实了。但我还记得那个在太阳底下笑得很美的她;记得那个在我伤心难过时安慰我,想遍三十六计逗我笑的她;更加记得六年前当我要离开时依依不舍的她以及她身后那些落了一地的木棉花
一阵风吹过,几朵木棉花再也无法在清冷的风中坚持,接二连三地掉了下来。我轻轻地抚摸着夹在玻璃中的那朵花,想着:她也许就是那些掉下来的木棉花,花掉落下来的声音便是她拜托花儿传达给我的爱与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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