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个皮肤黝黑的姑娘,眼睛大得好看。家徒四壁,却从来不向命运低头。我和她是同桌,常常多愁善感地为她感到难过。十三四岁最美的豆蔻年华,我在父母的悉心呵护下任性,她却在永无止尽的农活里度过。
我常说她是开在石缝的花儿。她的父亲骨癌日益严重,腿脚不便,没有劳动能力。家中还有痴傻的叔伯们,母亲一个人挑起了重担,她便挑起了母亲的重担。压在她身上的是生活这块石,她一个人照顾起弟弟和妹妹来。她的手指比起我来整整老了十年的模样,衣着总是带着泥土的黄,眉间仿佛有终年抚不平的褶皱。在弟妹面前她便是妈妈的模样,絮絮叨叨地念着。我笑称她是不是更年期到了,怎么话这般多。她总是狠狠瞪我一眼,两人相视一笑。
她做事井井有条,不论是谁拜托她的事都仔细做了,从来没有过好逸恶劳而故意漏掉些什么。例如英语老师吩咐我们抄二十个单词,我便想方设法地在其中减少几个字母,或者直接少写几个单词,心道老师也看不出来什么的。她却一丝不苟地抄完,连一笔一划都不放过。可她写字总是特别慢,比我慢上许多。我便觉得她是自讨苦吃,写得慢,还写这么多。后来才觉得,她这种精神多么难能可贵。
后来她的家中更是多灾多难,妹妹的鼻骨长歪,堵住了呼吸道。病情日渐严重,无法在校上学。她便拿着作业回家,一副小老师的模样给妹妹讲课,自那后她每天唯一一点玩的时间都没有了。在学校总是趴着写作业,回家了便干活,余下时间给妹妹讲课。我望着她有些驼背的身影,心想她这么窄的肩膀背的起多少东西呢。
总之大风大浪,在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幸苦和忧虑,都没有压垮她,反而使得她更加坚强,她便是那朵开在石缝的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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