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茨威格的《人类群星闪耀时》的故事里,走在生命最后时刻的列夫托尔斯泰选择了“逃出生天”,坐上火车,逃开他早已经习惯了的一切,包括他的家人,他的文字。
活在物质的时代,你是否早已习惯于生活的周围的一切?就像张爱玲小说里的那荒凉的嘲弄与惨白的悲叹,每天遇见相似的人,每天去相似的地方,每天做相似的事,一天与一年、十年便没什么区别。海德格尔对这个时代的理解,浓缩在了“遗忘时间”这四个字里,人异化了,人渐渐淡化了自我意识。而托尔斯泰却在生命即将结束前,决绝地跨过这道失落自我的坎。
被遗忘了的时间,这是一道坎,你可否感觉到自己被淹没在川流不息里,失落于高楼林立间,彷徨于日复一日的相似中?在物质极度发达、欲望频频作祟的时代里,是否应当退回到自己曾经清醒的位置,重新认识“遗忘时间”这道与工业化、信息化发展道路的鸿沟呢?
“学术之独立,思想之自由。”陈寅恪先生用一生的努力与坚守来回应这样一道坎,平和却坚定;投入昆明湖的王国维先生用死亡证明他的清醒,毅然而决绝;“不折不从,亦慈亦让”,沈从文先生以弃文笔而投身研究来跨过这道坎,既慈让又不折不从,对于自我意识的维系方式可以有不同,对遗失自我的跨越和反省确是当代人不可回避的话题。
逃出被遗忘的时间,需要勇气,有时更需要代价,但这代价和失去却并不能撼动人类对跨越这道坎的决心和意志。“我以我血荐轩辕”的鲁迅先生一生便在斗争里呐喊着国人当摒弃自我意识的遗失和麻木,他愿是一棵野草,即便他也感慨被以怨报德的女娲、庄子,然而他始终在呐喊。
也许一时你无法如此深刻地感受那被遗忘了的时间,也许暂且你发现了这道坎却仍想保留原状,但是请正视这道遗忘时间的坎与这个时代的磁系,就像年老时回顾自己人生、写出《随想录》的巴老,就像逃出生天的托尔斯泰。
必须跨过这道坎,也许,你无法在海边盖一所房子,却依旧可以感受到真实的生命在鲜活地律动,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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