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在下,雨丝婉约地缠着,牵起我心中连绵的哀思。这小雨温婉的性子,正如她。
印象中的她有一双灵动的眼,如一汪清泉;温柔婉约,鼻梁并不太高,唇形也不算好看,但在这张白皙的略带婴儿肥的脸上却恰到好处。她笑起来总是很轻,眼弯成月牙,就要钩到人的心里去。
她对我而言,是比母亲还要可靠而亲切的存在。母亲性格有暴躁,而有她——我的姨妈在,母亲永远都发不了火。在姨妈面前,我从不需要成为乖小孩,我可以像个男孩子一样疯玩,她会在近旁温柔地呼唤:“玩累了吧,来喝口水。”当我毫无形象地灌下去时,姨妈会宠溺地摸摸我的头:“慢点儿,别呛着,回去要好好学习哦。”
可惜那时太小,当我长大一些明白姨妈是我想要珍惜、守护的人时,一张胃癌晚期的通知单将我以及家里的人,都拽进了绝望中。像姨妈那样明媚温柔的女子,又怎么会受到这样的惩罚?
再见到她是在秋天,我随父母看望她,推开病房的门,我的手僵住了。各种各样的管子包围了她的病床,蜡黄的皮肤和枯骨般的手如数道惊雷,狠狠劈在我的心上。她睁开那双灰色暗淡的眼看看我们,吃力地抬起打着吊针的手,示意我们出去。我们只好放下礼品,又多看了她几眼。关上病房门的瞬间,我分明看见姨妈眼中,流下一滴浑浊深沉的泪……走出医院,一片金色的树叶打着旋落在地上,我的心中忽然多了些苍凉和萧瑟的感觉。
不久,姨妈病逝的消息传来,我把头埋在被子里无声地抽咽,她,最终成为了我记忆深处要守护的那个人。
窗外,雨丝依旧缠绵,我相信有位留在记忆深处的婉约女子,在雨幕后,温柔地注视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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