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尽一生一世来将你供养,去期盼你偶尔停驻回头的目光。 ——题记
外面依旧是喧嚣不已,似乎已经是大年初一了。不知为何,在钟声敲过12下后,我仍然无法入睡,只是心中有些隐隐的期盼。黑暗中,仿佛有所感应,门被轻轻地打开,我赶紧闭上眼睛,却觉脸上一片冰凉,然后是熟悉的艾草香,是母亲。她的手轻轻地抚摸我的脸颊,勾勒出我的眼、 鼻、唇,我的思绪却渐渐飘向了远方:
母亲的手一到冬天就会变得很凉很凉,无论用热水袋怎么焐都焐不暖,于是每到这个时候,我就会将母亲的手放到我的脸颊旁,再用我的手将其覆盖,母亲的手一接触我的肌肤,仿佛是一股清凉传入我的内心,我禁不住一抖,母亲见状,挣扎着想要将手抽回,我却将其紧紧按住,“别动!”“可是…….”母亲还想再说什么,犹豫再三,却只是微微地叹息一声。终于将母亲的手焐热了,我满足地一笑,刚刚将其放下,母亲已将我的手放入她的怀中。我一怔,只感觉母亲在用她的心来温暖我的手。我抬头,静静地注视着她,却见她正专心地为我焐手,她血液的温度通过肌肤的颤动,慢慢地温暖了我的心。我们谁都没有说话,只留下一室温馨……
很晚了,我才和母亲从外面回来。车子开上了乡间那条小路时,月亮正从木麻黄的树梢后升了起来,路很暗,一辆车也没有,路两旁的木麻黄因而显得更加高大茂密。
一直沉默着的母亲忽然问道:“你大概不会记得了罢?那时候,你还太小,我们住在乡下,家在一个山坡上,种着很多松树,月亮升起来的时候,就像今天晚上一样……”我怎么会不记得呢?心里总有一轮满月冉冉升起,映着坡前的树影又黑又浓密,记得很清楚的是一个山坡,有月亮,有树,却一直想不起来曾在哪里见过,一直不知道那是一个什么地方。“你大概不会记得了,你那时候只有两三岁,还老是要我抱的年纪。”原来,就是那样一种月色,从此植入我的心中。我侧头默默地望着她,被月光笼罩着的侧脸,反射出一种淡淡的圣洁的光辉,透射出她对过去的留恋,原来生命要在不经意间才会恍然,恍然于生命中种种曲折的路途,种种美丽的牵绊。
我伸出我的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母亲一怔,我已经很久没有对她有这般亲密的举动了,我有些尴尬,微微别过头去,“天冷,你的手会凉的。”母亲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我的手指,我们十指相扣,沿着这条人生的道路,默默地向前走去,留下身后繁花似锦。
我静静地站在桌前,上面放着一副已经按好的印泥,上面有一大一小的两个手印,那是我5岁的时候和母亲一起按的。我轻轻拂过它的表面,金色的质感,10年的岁月并没有磨灭它原来的印记。看着这两只大小悬殊的手掌,我将自己的手覆盖在母亲的手上,刚好与之契合,冰凉的感觉,仿佛就是与母亲的手相触一般,我的心里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冲动,回头,仿佛看到母亲正在身后想着微微地笑,带起一世无尽的温暖。
我捧起你的手,虔诚的焚香,剪下一段烛光,将经纶点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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