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而有实。”望着讲台上口若悬河的那位“小酒窝”,我一挑眉毛给它下了评语。嗤,只不过是自恃口齿伶俐,会说漂亮话罢了。
这时下课铃响起,他鞠了一躬,脚步轻盈地走向座位。我正要走出教室,擦肩而过时嫌恶地闪开她,不料衣服勾住了桌角。这下可好?一瓶热水急尽数洒出,我感到右臂一烫,接着便是水瓶砰然落地。
“对不起!对不起……”我忍着痛捡起水瓶,一抬眼却发现一尊“大神”矗立面前,那可是全班最暴力的男生,我暗暗叫苦不迭,感觉杀气正朝我逼近。
“小强,建议我讲个故事吗?”这时,他却忽然挡在我身前,架住了对方高高挥起的手。看他仰视着小巧的脸镇定地擎着小强的虎视眈眈,我真不知道他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只见他轻轻一笑:“有魏晋时期周处,为民除害入水斩蛟,交搏斗三天三夜,可得胜上岸后发现乡亲们在庆祝除掉了他,你明白这是为什么吗?”
小强茫然的摇摇头。
“……后来周处改了暴戾的性子,即使有人冲撞他也不责怪,这才得人敬重,美名远扬,流传千古。”酒窝仍盛着浅笑,“以其任性施暴,不如种菊修篱,你说对吧?”他坦然诚恳地注视着小强,“大神”终于慢慢放下了手,坐回了位子,我再次致谢,小强没有说什么。
他轻轻地挽着我的袖子察看:“呀,都烫红了,快去冲洗。”拉我走时他还不忘赞许小强:“恭喜,不计较会让你的友情树上开满鲜花。”
看着他小心翼翼,帮我冲洗伤处,想起自己对他的评语,我的脸红得像煮熟的大虾。《论语》曰:“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言辞固然需要,诚实质朴,也需要适当的华丽文采,才能像润滑剂,减少人际关系中的摩擦。
清凉的水舔过手臂。他的言辞和他的酒窝一样美,原来“华而有实”当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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