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肆意泛滥,一声绵长的猫叫飘荡而来,令我从恍惚中回过神,猛地跑上前打开窗,一抹微胖的身影闪过,消失在房檐尽头——和那条被拐走的咸鱼一起。
邻居家的猫最近多次“犯案”,妈妈忍无可忍,屡次与邻居进行交涉,未果。那嚣张的猫叫仿佛在我耳边萦绕,散发着浓烈的嘲讽意味,我把鱼收回屋内,无奈地关上了窗。
我和这只猫似乎有缘,放学的路上总是遇到,肮脏的垃圾堆旁,幽深的小巷里,葱茏的大树上,无措的、孤单的、敏捷的,它以各种姿态在我面前狂刷存在感,一次我试图上前逗它,它瞪着琥珀似的眼睛,怀疑地后退几步,竟毫不犹豫地逃离了。
过了一个月,在我逐渐淡忘的时候,它又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悄然走近,它抖了抖耳朵,瞥了我一眼,却并未离开。未曾改变的黄白杂色外形下包裹着一张骨架分明的瘦削身躯,往昔高傲的姿态竟化为如今的狼狈不堪。我从包里拿出一块饼干,试探着递到它面前,它俯下身嗅了嗅,咬住边角慢步离开了,它一瘸一拐的背影刺痛了我的眼睛。我从不管事的邻居那得知,这只猫前不久产了崽,途中受了伤,只怕没几天好活了。
它又意外消失了几天,正当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它的时候,它又如同鬼魅般在我眼前出现,脚步非常轻,哀怨地叫了一嗓子后走到我的身边,我蹲下身,它舔了舔我的手心,抬头望向我。顷刻间,我似乎读懂了,这目光中的那份无法言说的感激与留恋,还有暗藏的几缕游丝般的落寞和悲哀。就在我愣神时,它又转身向远处走去。我知道,它是来同我告别的。
阳光依旧,那孤零零的咸鱼,在鱼筐里静默地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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