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伙伴可多了,和我最妥好的要算是“小菊花”了。她是我回老家时结识的一位乡下姑娘。“小菊花”比我大一岁,却比我矮半个头。在她那幼稚的小脸上,有一对秋水般的大眼睛,长睫毛不时地眨着。头上扎着两只发黄的小辫子。
记得那年夏天,我和妈妈到奶奶家度假。就在去奶奶家的第二天。我在门前看书,听见那边传来割草的声音,抬头一看,是个小女孩,心里一阵高兴:和她做个朋友吧。我灵机一动;就一屁股坐在她割的草地上看书,但是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她收草了,我的心怦怦地跳着,可她不来收我坐着的草就要走。我赶紧抱起草,追上去说: “你的草。你叫什么名宇?"她接过草,说:“小菊花。”微微一笑,就走了。打那以后,我处处和她接近,慢慢地,我们成了一对形影不离的好伙伴。
我们经常到田地里去找猪菜,到小河里捉小鱼,到小树林里拾柴棒,到山里去放牛。她知道的事情可多了:什么猪吃红花草要拉稀呀,青鱼喜欢在水草多的地方住呀, “纺织娘”一个夏天织十匹布呀……有趣极了。放牛时, “小菊花”就教我学骑牛。我们坐在牛背上,活像大将军。不过,刚刚把牛赶到山坡上的时候,她不让我骑,说: “牛的肚子还是空的,没有力气。”我们就让牛吃草,我们俩一边用野花编着大花环,挂在脖子上,一边摘野果子。她会从漫山遍野的青的、黄的、紫的各色果子中,挑出一种圆滚滚的小红点儿,说是叫“山里红’,吃起来又甜又涩,一咬,汁水都流出来了。
我也给“小菊花”讲城里的事儿。从少年宫的绘画比赛,到公园里的哈哈镜;从插进云天的高楼,到足有一里长的电动火车……凡是我知道的,都一古脑儿地掏出来。她听着,扑闪着好奇的大眼晴。我还教她用小树枝在沙土上写字。“小菊花”真聪明,教的宇, 一会儿就会了。每当这时,她总忘不了告诉我,她妈妈同意她明年上学了。于是,我们高兴地抬起头,看着天空,看着那白云一朵一朵地从头顶上向远方飘去,就像神话里飞翔的白天鹅。
我和“菊花”分别已经几年了,至今我还记得分别时的情景:“小菊花”捧着一捧“山里红”颤声地对我说:‘林冰,你要走了,我没有什么好东西送你,这点‘山里红’你带着路上吃吧!”我的眼晴红了,她的眼晴也红了。我走了,慢馒地走了。当我回过头时, “小菊花”还站在那儿;像一株迎风挺立的大丽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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