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李散落一地,感觉真像刚开学的时候。积蓄着灰尘的行李箱,拧干抹布,顺着拉链的地方轻轻一试。还是有一层灰不曾被抹走。
午睡也不怎么好好地睡过,拉链被拉来拉去的声音,水龙头被拧开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在被窝里蔓延。下午的地理考试,半个小时内完成后一股脑地趴在桌子,梦里有家模糊的样子。
箱子黑色的轮子喧嚣地摩擦着地面,整个身子都在随着颠簸一样。凹凸不平的地面。
围墙外的我在默默地走,围墙内的是相识了一个学期的校园。粘稠的发丝紧贴着脸,仰起脸大声地对教官说:明白。没有风的摇晃树叶落下零星的树影,被整齐有力的脚步踏乱一地。只需一个坐下的命令就得3秒内把屁股紧贴地面。军训之后很自豪地对别人说,那块操场每一处地方我都坐过。
开学时候发现自己原来是在军训时住的那个宿舍。掉白灰的墙壁,天花板扭曲得不堪的晾衣服的铁线,以及,一坐上去会发现明显凹出来的床板。
这个高一就是以这样的姿态开始的吧?
穿着初中的校服肆无忌惮地穿梭在陌生的校园里面,老班总爱笑我是叛徒。新的开始,身边没多少认识的人。以前的同学都去念高中,而自己也搞不懂为什么要选择新的环境去开拓属于自己的未来。不喜欢仰望,一个人的时候把头压得很低,数着自己的脚步,慢慢地回到教室里。
想要证明给他们看,自己的实力。自己可以在这里比他们过得更好。
所以一直在努力着。
开学不久去他们念的高中探望他们。Panda笑我怎么忘了给他带竹子了,学姐在她打工的面店给了我好多好多的炒粉,在女生宿舍楼梯和她们拥抱差点整个人都掉下去了。比如说,某人的发型换了,某人的床单还是像以前那般难看,还要我猜是谁的床单。某人拿出手机来记下我的手机号。
仍旧可以很自豪地谈论着想当年发生的事。开场白总是:“我以前那所初中。”即使早已是物是人非事事休。终于明白那些人为什么可以那么喜欢谈关于以前的事情,是因为那些曾经发生过的事一想起来心生感概,接下来便是喋喋不休的“我以前。”
可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子疯狂地冲饭堂了。
乖乖地排队拿好吃了三年也吃不腻的鸡肉后,在人群缝隙中朝豆腐地方大的取饭处挤。也不知道鞋子上究竟粘了多少粒饭,冬日的中午阳光也不怎么猛烈,水管里的液体还没完全吸热均匀,在可以清晰看到紫红血管的手背顺着往下,形成旋涡进下水道。
相反的,宿舍里养着一群疯女人。“球型也是线条美”是DOLLY同学用来安慰自己所谓胖的身材,期中的时候她和亲爱的宿舍代表老舍每天中午一回到宿舍的在磨柠檬,因为老舍无意中看到柠檬可以有助于减肥。花生,是很容易发胖的,但却是老舍的最爱。为了瘦,她把两颗花生绑在一块挂在床头警醒自己,为了瘦,她吟出“何以解忧,唯有花生”的千古绝唱。
阳光渐渐地从床边退去,玻璃窗外面亮起了一盏又一盏的灯。
一天一天,阳光游离在指尖,哼着自己也不知道名字的曲,抬头看着黑板上潦草的板书。已经看不清楚秒针的位置,一晃神,一望到窗外提着扫把的啊婶,日子,又那样地过去一点点了。
老班总是提醒我们下学期很有可能会分班。分班的谣言一早地从听说某某学校下学期分班呀传啊传,可也只是一个传字,当级长在政治课上说很有可能后,这件事发生的可能性又被重新加深了。文、理。理、文?做理科题感觉很想把脑袋取出来磨成核桃粉再加水喝进肚子里一样。
脑袋转得慢,手也慢慢地失去了它的灵感。一个转笔,一节课过去后作文纸也是空白的。
空白是因为不只道该说什么,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
才刚刚开始的,才刚刚上演的。过去的事就任由它过去吧。我只是想把它翻一翻,闻一下那股曾经的味道。然后对自己说,还好,这只是暂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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