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多伦路,百年上海滩。这是老墙上的话。
第一次去上海,正值炎热的八月天,被熙熙攘攘的人群包裹着,推着往前走。突然间一回头,就看见了墙上这行字,于是脚步也就跟着停了。
我知道,多伦路到了。
不加掩饰,毫无征兆的,多伦路以它特有的古朴和庄重在我脚下蜿蜒开去。一堵堵老墙经岁月的冲刷早已千疮百孔,两边的小楼依然保留着¨J时上海滩的风格,路旁的小店鳞次栉比,一灯一椅都有着浓郁的特色。看得出两方的美学经典和中国的文化传统曾在这里发生过激烈的冲撞与完美的结合。这里既有人文主义思潮,蕴含着保守与怀旧;既有洒脱豪迈的气质又遭受封建礼教的制约,既彰显着超浓度繁荣又难免有动荡的遗留。
斑驳的老墙上,是历史在默默叹息。古树苍翠劲挺的荫庇,给多伦路更添加了一份幽静与神秘的色彩。这恐怕是近代上海滩最安逸的一条街了吧。它或许没有南京路的奢华辉煌,没有浦东的繁荣发达,没有外滩的海潮豪艇,却以它独特的人文魅力和历史沉淀使它成为“现代文化重镇”和“海派建筑的露天博物馆。”我站在这堵墙前,仿佛呼吸着厚积薄发的中国近代文化的书香气息,仿佛听到这里曾激荡着文坛的呐喊彷徨。
终于该到鲁迅了,该走近那些在中国乃至世界文化史上熠熠生辉的名流们。
多伦路被后人划为鲁迅公园的一个板块,因为20世纪30年代的中国,这里曾聚集了一批以拯救中国,唤醒国民为已任的大文豪们。比如鲁迅、茅盾、郭沫若。比如致力教育的叶圣陶先生.一生为共产主义事业奔走奋斗的女作家丁玲。我默默地念着墙上刻着的这些让人心潮澎湃的名字。那个弃医从文的学生,那个让xx党谈之色变的思想家,那个把一支笔变成锋利的尖刀狠狠插向敌人心脏的作家,那个让后人景仰尊重的孤独的伟人,就是在这里完成了许许多多举世瞩目的大作。其中,《且介亭杂文》展现了当时上海租界的纷争情势。鲁迅因为他的不凡而寂寞着,就连后人修建的纪念他的公园也十分寂寞,不敢流露出半点铺张,卷起半点浪花。除了一些纪念性的雕塑和遗址外,这里甚至没有一座奢华的建筑,唯恐把鲁迅公园同外面喧闹的上海连系起来,惊扰了这个并非好事的灵魂。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安逸的地方,也曾有过热闹的场面。
这里曾坐落着孔祥熙公馆,自崇禧公馆,汤恩伯公馆。而这里又曾是左联文学健将们进行文字交流的地方。看似如此矛盾对立的事情,却都挤在了这样一条小路上,让人有些匪夷所思。可仔细一想,似乎一切又都合情合理。政治或许有对立性,或许可以一拍桌子,说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的话走人,或许能因为一点利益之争斗得你死我活,可是文化没有,它永远是温和的,包容的,永远向无所谓贵贱的人们敞开殿门。党派之争在这里与文学探讨没有丝毫冲突,他们彼此尊重着,静视着,然后做事,写文章,不干涉,不打扰。这也正体现了文化的多元性与延展性。不管是敌是友,是善是恶,它都海纳百川,然后再毫无保留地摊开在世人面前。它是流动的历史,是历史的真实写照。
一条多伦路,百年上海滩。老墙上的这句话,把多伦路从开埠时期的渔村到三十年代的十里洋场直至形成今日东方大都市的沧桑变迁完完全全概括了出来。把这条经历了风雨沧桑却依然保留着厚重的文化底蕴的路与上海的关系刻画得淋漓尽致。在这样一条连走路都让人小心翼翼的多伦路上,仿佛能感受到上海滩坚强跳动着的心脏,能领略到中国文化别具一格的历史印迹。能倾听到那些高贵生命早已飘散的信号和生命力。而这堵墙正和这条路交相辉映地影射着一个民族源远流长的灿烂文化,以无声的伫立传达着那些名流志士的理想与热情,以蓬勃的姿态贯穿着过去与未来,成为中国文坛上一道特殊的风景线。
这是多伦路的文化,是老墙上的文化,在夕阳悄然洒下的余辉中,多伦路的老墙显得更加静谧与沧桑,它是一位儒雅的学者,一个时代的见证,一场风雨的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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