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高傲地霸占着我的曾经,再汹涌澜起的流年也带不走的女孩,可安好?一泓海蓝弥漫,鱼拥吻着蔓延的深邃,我愿做一条鱼,贪婪地享受只有七秒的记忆;我可以哀乐喜怒,肺腑中常啼叹我与海的故事,那么美那么长像个童话斑斓五彩;我喜欢住在深海里,偶有一米阳光,蓝悠悠的你,不腥涩不潮苦,你的一切,好与不好都是美的。认识你十年,故事没有楔子和尾声,没有定义域也没有值域,没有环境描写来烘托渲染也没有各类修辞画龙点睛,故事没有高潮唯微澜偶起,映衬着你我巧笑嫣然,回忆的花开得缤纷绚烂。
一次落泪只因你的一句话,你道:“你的一切,我早已了然于心。”那时我已保送,仿佛“离别”二字也只有在离别时透彻得沉痛。你干练的短发和着融融春日与绵绵春风肆意撩拨你瘦削的脸庞;盈泪的眼角潮红,拼命逼回伤感而清泪不止,你泣不成声;微微上扬的嘴角仍有好看的弧度但有泪的点缀平添忧愁。走廊上的灯光昏黄,两个逆着光的人影相视而笑,一个拥抱的姿势晕染出一个模糊的轮廓。我拿着一叠明信片走近那长廊,长廊很长,每走一步好像就离你远一点,教室中琅琅的读书声愈发的模糊,世界开始快进,我不愿你像个匆匆的过客般匆匆地从我的全世界路过,翻过一张张明信片,一幕幕重演,即使是重播我也充满期待,你曾在我的世界里那么疯狂,我也曾在你的回忆里那么放荡,不再说年少轻狂,因为年少所以更应放手去做,因为不敢已错过了太多,而你我是那么怕错过,熠熠桃花,三千繁华,恰似这世间你独一无二,我喜欢回忆有你的片段,我喜欢你因为你是我的独家。
不要问我为什么对你一见倾心,因为你是我流浪过的一个地方。明信片一张张翻过去,在所有无事已非的景色里,我最在乎的还是你我们的交集里有春日的温茶、风筝;夏日的汽水、冰棍;秋日的落红、丹桂;冬日的围巾、雪人。那一年的雪纷纷扬扬肆虐于银装素裹的世界,你在雪地上一蹦一跳地跑过留下一串深深浅浅的小脚印像极了校园橱窗里一排排的壁画。突然,我一颤,从脖颈至脚跟涌起一股钻心刺骨的寒冷如屹立于冰天雪地中的人融进雪里,血液也滞缓凝固成冰。我愤愤地看你一眼随手抡过一捧雪直直地从你脑门上重重地扣下,你凌乱的发丝被夹雪的风撕扯得七零八落,你起身把我推进软软的雪里,然后自己也在我旁边躺下松松的雪在身边一点点化开,洇湿了衣服。
我和你静静地躺在皑皑的雪里,面向同一方湛蓝的天。雪还在下,落进我的嘴里,甜甜的,化开在嘴里像是糖果融化了一个梦般的童话。那日,躺在雪里看雪的你道:“嘿,我觉得你像一条鱼,我像一片海。”嘿,我觉得我像一条鱼,而你深邃如海,鱼是离不开海的。可能,我们那时以为的胡闹会被青春岁月宽恕为美好。铃响了,我们正跑在折回教室的路上,既知一定会迟到但还是挣扎着踉跄地挪了几步,班主任刚刚三令五申不许迟到,而我们次日便迷迷糊糊地错过了班主任的课,踩着小碎步挪到教室的后门。那扇铁门绿得发黑,框上的铁锈磨钝了隐隐的金属光泽。我示意你敲门,你轻轻地摇了摇头,我捋了捋衣袖又暗落落地缩回了手,你猫着腰折回楼梯口,我紧随其后,然后我们竟躲进了厕所,现在想想也是逗的。下课铃响后,我和你鬼鬼祟祟地溜出厕所,脸上写着几个大字:我逃了节课。
其实仔细回想,厕所确实是个好地方,那儿有太多的心照不宣。你是一片欢腾的海,每一汪海水都澄澈得只有欢乐。从食堂走回教室的路上,我们没有说不完的秘密八卦,却从来没有死寂的尴尬。我们可以毫无缘由却相当默契地笑一路,只是单纯的笑点比较低,在那条荫荫郁郁的路上,我们给班里每个人的鞋子都取了一个名字;我们一遍遍重复着“为什么我不知道”“因为你傻”这个简单的对话;我们互相踩散鞋带再傻乐着互系鞋带,然后嘴里暖暖地嘟囔道“我只帮你系,你是第一个哦!”;我们执著地沿着地砖上的一条裂缝走回教室,强迫症患者告诉自己,沿着那条就可以找到快乐。当然,有时,我们不语不笑,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一路上只有鞋子与地面的摩擦声,这个不尴不尬的年纪里有太多的心照不宣,有太多的伤口在时间里溃烂,有太多人在十字路口迷失了自己,有太多“我想”“我希望”“我喜欢”和着清风吹散在浅云里。
仰望天空,总有几张面容依稀幻现苍穹,时深时浅。如今,身处异校。我们遇见不一样的人,做不一样的事,走不一样的路,不一样的节奏打乱碾碎了我们引以为豪的默契。曾经的憧憬和亲密可能在不经意间如夜空中璀璨刹那的流星陨落在时间的荒芜中,曾经的我们天真地说着“永远”,而现在的我们却在曾经的“永远”里越走越远。偶尔回首一顾却只看到你萧条的背影渐远,连轮廓也开始模糊,我多么希望,多么希望再见你笑靥倾城。或许你活在我的曾经,霸占我的回忆,即使时间让“永远”的誓言变成谎言,但至少当我做一条鱼时,你是一片辽远的海,蓝得深邃,深得透彻,透得纯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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