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易逝,但埋藏在时光里的记忆却永不消逝!“呼——”一阵风吹过,一面平静泛着点点星光的镜子微微泛起涟漪,“嗒。”干脆利落的身影轻快掠过,镜面正转着圈圈……
“不净池”是我为它取的名字,只因它不是专属。“不净池”是爷爷亲自挖的小池,四面都环绕着山和树木,还有那青绿的荷树,本该是极为隐秘的地方,但人站在大路上看山,却总是往往第一眼看到它。家里人告诉爷爷,既然“不净池”是自己挖的,就不能与他人共享,“不净池”是没有围栏的,池里还放着各种各样爷爷从江河上打捞的鱼,池边的荷树我尤为喜欢,因为爷爷总用它为我包粽子,无论何时只要“不净池”还在,它就在……爷爷总说:“乡里乡邻,吃水不好挑,鱼也不好捞,我只盼着,能帮帮大伙……”
鲁迅说: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当初爷爷修建小池时,也要穿过树林,砍伐荆棘,可不知从何时起,通往小池的路竟那样平坦,舒适,地上还有村民们特意建起的小石子路,因此,通往小池的人越来越多。可是,因为村民的加大需求,爷爷肩上的重担也越来越大,有时,爷爷捕完鱼,放进池后第二天,池里就没有了鱼的身影,看着爷爷早出晚归,逐渐享受这的身影,我是替他担忧的。
端午那天,爷爷扛回一大批荷叶,说要给我包粽子吃,我的内心狂欢而又惊喜,他一边为荷叶定型,一边问我:“囡囡,你看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为荷叶定型吗?”只见爷爷手里拿着两片荷叶,互相修理边幅,“是为了好看吗?”我懵懂的问道,他只摇摇头,慈爱的对我微笑,看着我用鼻子贪婪地吸着那粽香的味道,摸摸我的头道“囡囡长大后会知道的!”……
我担心的事情终究发生了,那天,我去看望爷爷,他就这样病倒了,他萎萎的躺在床上,头发是那样枯燥,眼睛无光,早已瘦如骨柴的他看起来竟像僵尸一般,若不是他嘴里哈出的白气,我想我是无法接受那样的打击的。
爷爷病了,“不净池”也静了,没有人在踏入那里,就连那里的荷树也就此消逝年华,或许是上天示意,就在爷爷病倒的那一刻,“不净池”就干涸了,无论村民们怎么想办法去引水渠,可“不净池”却总如大旱般,再也无法灌满,而那边上的荷树也一蹶不振,没有了往日的光彩……
听着爷爷睡梦中的呢喃,竟还是“不净池”,心中好似被什么触动般。“爷爷,你病还没好,怎么还去?”我追着那抹挑着扁担的佝偻的身影,大声喊道,他并没有停下脚步,“我总要做点什么……”隐隐中我好想听到了那句令人内心胆颤的言语。
那是早晨六七时,爷爷拿着锄头和铁锹,手臂弯着一个大水桶,悄悄地走向山中,我悄悄跟在他身后,只见他到了“不净池”,挽起衣袖,卷起裤腿,“叱——”乒乒乓乓的声音就这样悄悄响起,不断的挖掘下,依旧是不断的泥土,只见他沮丧的向四周望了一下,最后定格在那颗荷树上,突然目光坚定起来,又重新挖了起来。大约早上八时,一个农工在田间重栽,看到这一幕,他也悄然而至,拿起铁锹就一个劲儿的在爷爷身边挖了起来,他俩相视而笑,又似过了半个世纪的时间,我听到了笑嚷的声音“嘿,曾老头,挖水也不叫上我们,怎么,想吞独食!”“哈哈……”笑声回荡着整座山,看着爷爷的微笑和微微有涌出泉水的小池,就连那枯萎的荷树也好似一瞬间活了过来,我好似明白了什么,我知道,‘不净池’再也不会枯萎了,再也不会有那令人胆寒的静了!而那粽香将永远缭绕在它的身旁……
端午那天,爷爷有扛回一些新种的荷叶,同样是那个问题,我狠狠的吸了一口粽香,爷爷与我相视一笑,我知道“不净池”就是爷爷,而爷爷就像那荷叶,他从不靠谁,只靠自己,阳光与水分不定时就如我们般,给予他的只能是部分的滋润,我们只能闻到粽香的味道,却无法知道,粽子的香气是由外部那层斑驳的荷叶耗尽了它所有的生命而拥有的,荷叶从不被人所欣赏,他只有被人嫌弃的扔进垃圾里的份,然后慢慢被腐蚀掉,就如爷爷般,总是无私的给予奉献,不求任何回报!
我敬爱他,也同时敬爱那荷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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