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两年有多久,久到可以让故乡沉淀。
我的老家在南方,是一个有水有山有鸟的地方,日光秀丽。第一次去这个神奇的地方,是在小时候。唯一的记忆就是那里有一排排黄土泥巴筑成的墙,我经常会把墙上的白色块快给抠下来,让一面洁白的墙变成了露出来黄色的疮痍,那残缺不全的墙,像一张张控诉的脸,黄色的,特别有趣。
门前有一条沟,虽然是沟,却是像泉水般清澈,海水般清凉。沟里最吸引我的是有很多小拇指大的小螃蟹,它们小小的一个,抓人是不疼的,我老是把小手指放它面前,以为它会夹住,哪想它就飞也似的横着跑了,那时莫名的我就觉得很打击,连螃蟹也比我聪明。但是我总是要拿个小塑料杯,把它们捉进去,然后奇怪的是它们第二天就不见了,我就会想是不是它的爸爸妈妈把它接回去了,至今觉得特别有趣。
山上有树,当时不晓得什么山川美,只觉得它们很绿,吸引我的是传说中在山上的山鬼,奶奶总是说,小孩子不听话,山鬼就要把小孩子抓走,虽然我真的是认为奶奶是在忽悠我,但是心中不免有有了一份小敬畏,那时我总想来一场山中奇遇,见见住在这一片绿色中的山鬼,给它分享我从树上摘下来的小孢子,然后带着它一起去征服其他怪物。
家乡那有我的小伙伴,五个,常常拉着我一起玩捉迷藏,我总是最容易被找到的那一个,我就以伤心的哭泣来威胁他们,他们都比我大,每每我这样他们都会给我一颗糖果,吃到糖果,心里就被糖给染甜了。他们还会带我捉泥鳅,捉蛤蟆,捉小鱼,逗狗,耍鸡……总之是很多有趣的东西,那时还闹了一个笑话,我总以为鸭子就是天鹅,所以学到丑小鸭这篇课文的那段时间,总是期盼着自家的小丑鸭能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变成课文中的漂亮鸭,我就可以吃到课文中的东西了,想想就很幸福。
后来我去了小镇,上了小学,一别,就是许多年。
再回去,家乡依然是那么“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只是这次再回头,有了不一样的色彩。山很清秀,飘渺的白雾缭绕在它的周围,像一条洁净的白纱带,山很陡峭,绵延不绝地向远方奔腾而去,如飞奔的不歇的骏马,山很宁静,如是白天去,就能听到鸟的悄悄细语,松鼠上下晃荡树叶婆娑的声音,若是晚上,呆在那里,会听到青蛙和蛤蟆的齐鸣,小溪淌过沉石,发出的声音像玉环在互相敲击,清脆的不得了。
家乡的田野一望,能看到尽头,却是如纸上作画般小巧。每户人家都有一块自己的地,他们或种玉米,油菜,稻粒……每到秋收,都是一大片的黄橙橙,黄油油,黄灿灿,叫人移不开眼,就像梵高画笔下那一片生机勃勃的黄色田野,美丽极了。且田呈阶梯状,从上自下看,如登在富有彩霞的云端般艳丽。
“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鸟儿在屋梁上,树枝上,到处都是,红的白的黄的黑的,各种各样别有风味。若是你是个性情高尚的人,手中握一两份谷粒,说不定还会有鸟儿为你停留,它们可大胆了,它们就像山的使者,带来了欢快。
依然能熟练的和以前的小伙伴打打闹闹起来,玩我们最喜欢的捉迷藏,调皮地互相告状,述说心中的烦恼,无忧无虑地打打闹闹。
只是现在距那时已经有十多年了,自我上次回乡距今已有两年。只是这次的探乡,让我不免有了许多叹息。那一竖竖高大的水泥楼,是太阳也晒不暖的冰凉,山上树木稀少,就像山被谁拔光了头发,我不知道水有多浊,浊到再没有以前的小蟹,小蚌甚至连蛤蟆都不见一只。回家的时候,我和以前的一个小伙伴坐一个车厢,他就在我旁边。他看着手机屏幕,我看着窗外的孤飞的大雁,两人没有一句话,但却如此平常,就仿佛我们本来就是陌生人,心中不甚悲凉。
我没有可以让家乡回头的力量,我只能远远望着远远地怀念,那一片净土终究是随着乡里乡外的呼声去了。我希望能在这世界的角落,记忆的深处,仍有这么一片令我心旷神怡的地方。城市一角那,是我的家乡。
我爱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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