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双子乐天派,自然是没心没肺惯了,难受的事确实有,但初中到现在不多不少。一件事。这么一件事足以戳心,足以给整个初一打上一个“难受”的标签。
初一上学期的生物老师姓于,男的,高高瘦瘦,三十岁左右,面相不凶但是意外的给人一种“严”的感觉,我们班上一群皮猴子再怎么爱撒泼见了面也得恭恭敬敬的叫一声:“于老师。”稍微胆大的叫句“老于”,再配上个贱里贱气的笑,没等老师说什么就点头哈腰的说句:“我错了我错了。”而后老于就会咧开嘴笑笑,用一句挺老的话来说,就是:“笑的和孩子一样。”
初见这个老师,我第一反应不同于历史老师那样的惊艳,而是狠狠的扣上八个字:“年轻高大,其貌不扬。”老于的眼睛很小,笑起来会眯成一条缝,他的笑格外暖,常给我一种憨厚的感觉,可我这个人恰好也就是这样,精明的人,我就和他比个猴精,而老实人,却总是看见他的每一个失望都倍感心酸,我更加信任这样的人,更加看不得这种人露出伤心的样子。
“老于老于!明天的作业是什么?”刚开学那段时间作业少,所以我喜欢耍小聪明——不外乎是早早的问个作业,课余提前写了,明天炫耀着好好玩一阵。
老于一双小眼睛眨了眨,然后他又笑道:“你今天上课时候是不是又写英语作业了?你看看你啊,一天天到晚脑子里全是作业,保证明天好好听讲,我就告诉你。”老于说着用书敲了敲我的头,我故作疼痛的跳开,然后“哎呦”了两声,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又行了个蹩脚的军礼:“是!长官!保证明天好好听讲!”
于老师笑眯眯的翻开书,把作业指给我看,然后朝我摆了摆手:“马上上课了,赶紧回去吧,别上其他课写我的生物作业啊,再这样我可就不告诉你作业了。”我远远的应了一句,然后连蹦带跳的回了座位,坐下就是一阵奋笔疾书,写完之后还和生物课代表好一阵炫耀。
老于讲课有这么一个特色,也是唯一神奇的地方,叫做:“不管你听不听反正你只要坐在这个课堂上就肯定会。”是的,没有错,不管你听不听。
老于的讲课声音很大,而且喜欢一遍一遍提问,把你叫起来了,问你个问题,你要是答不上来,他会让你翻书,翻完了再回答,然后坐下。别以为这就完了,你要是没过脑子,他待会再把你叫起来你再不会,就把刚才步骤再重复一遍,我就不信你宁可浪费你写作业或是走神的时间也不想利用一下你的瞬间记忆记一下答案。
我们生物考试满分八十分,第一次考试,我意外的考了78,当时那个兴奋,简直就是精神病院遗落在外的重病患者。老于下课以后和我说:“下次保持。”眼里满是欣慰,我咧嘴笑了笑:“肯定的!也不看看我是谁!”
是谁啊?是你的学生。
“且行且珍惜”这句话简直大街小巷男女老少人尽皆知,而我真正体会到这句话的真谛是在初一上学期学期末的时候。班主任那时候正在对我们期末考试进行长篇大论的千叮咛万嘱咐,然后偶然提到了生物,便实话实说的敲了敲黑板:“一个星期以后,于老师便不再担任我们班生物课的执教工作……”
后面的话,我一句也没听进去。
最后那一个星期,我简直是在拼了命的学,每一节生物课,我都一个字不落的听了下来,可是再怎么珍惜呀,也早晚会结束的。那天是最后一节生物课,天空灰蒙蒙的,空气里隶属于夏天的热浪伴随着雨前的沉闷在四周滚动,老于用戒尺狠敲了下讲桌,班里本来就压抑的气氛马上变得格外沉寂,老于的声音很大,他说:“今天这节课的下课铃声一响,我踏出这间教室,你们七年级八班的成绩和我,半点关系也没有了!”
几声闷雷响过,雨倾盆而下,浇灭了象征我们和老于联系的最后一点火星,我的脑袋“嗡”的一响,就埋头趴在了桌子上,一直到下课铃响,我也没抬起头。
老于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又眯起了眼:“怎么哭了?又不是见不到了,总会再见的啊!”
我吃力的挤出一抹牵强的笑,不用看我也知道,我的脸上挂满了水痕,就像是外面的雨点砸在脸上一样。
老于最后叹了一口气,道:“分分合合,难免人生。”
我哭的更厉害了。
这句话算是这件事中最令我难受的一个泪点,而老于,也算是初中三年中最令我难忘的一位老师了,年轻高大,其貌不扬。
失去的不一定会回来,但得到的一定要珍惜。
分分合合,难免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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