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常常会觉得,我迄今为止的生命被错落的时光分割成了无数的碎片,无数的碎片映着无数的天幕,浅蓝色,近乎透明的天幕。
那无尽的天空,是我唯一肯仰望的事物。
林海音说她分不清天和海,然而我分得清。怎么会分不清?海是深沉的,咸涩的,充满着强大的生命力,令人折服。可再怎么美它也不是我所仰视的天。天是浅淡的,宁静的,柔和的,几近透明,似乎能包容下一切,又似乎容不得任何一点杂质。比任何事物都温柔,却比谁都淡漠的天空,怎么会与海相混淆?
我习惯于一个人抬头看天,在不会下雨也不算晴朗的日子里。雨水容易使我想起一些本努力想要忘记的事,而阳光太明亮耀眼,它的温度每每会灼伤我的指尖与双眼。
对喔,我一个人。
(二)
其实小学毕业前,我并没有意识到我是一个人的来着。
因为那个时候的我还有一个朋友,一个之于我来说很重要的朋友,或许她并不将我放在一个同样重要的位置,但是我依然将她视为朋友。
也许我认识很多人,也可以跟很多人聊天,合作,玩耍,可是我的心里仅将他们定义为“熟人”,真正的“朋友”对于我来说仿佛是濒临绝种的动物。
我认可她存在于我的世界,把生活中得到的所有小小喜悦与她一起分享,我们一起笑,一起闹,一起吃午饭。她甚至与我共同分享了我唯一所仰视的天空。
我的世界真的很小很小,除了天空,自己与家人以外,只要有一个人在这个世界里便已足够。其他人,我不能在乎,也不想在乎——或许真如妈妈所说,我很多时候任性得像个孩子——不过为什么是像呢?我好像本来就是个孩子。
我依赖这份友情,所以,失去它后也太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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