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口,是一个丁字路,对着一个学校,以前是李集小学,现在改成了李集镇幼儿园,每天人们吃过饭都喜欢聚集在这里,说说笑笑瞎喷。
我有时候写东西写的累了,也会在人群里站一会,不过我只听,不说话,话题五花八门,从农事家务事,到二胎养孩子不容易,有一些在外面打工的人,会说一些外面的所见所闻。
早上起来我在外面站了一会,小雨,就是扶住三轮车后车把的这个人竟然说,毛主席从水晶馆棺里做起来了,他说话不利索,语言好像是争相游出来的鱼儿,层层叠叠堆在一起,你不仔细听,是听不出来的。
小雨可不小了,属猴的,四十七八了,小时候就是一头卷曲的黄头发,村子里的人说是胎里带,自然卷,有喜欢开玩笑的说是转窝,这在乡下可是骂人于无形的一句话,意思不是他爹的种。
小雨的父亲我已经没有记忆了,好像死了三十多年了,个子很低,说话也是不利索,有时候奇怪什么东西都可以遗传,比如父母的长相,身高,性格,这是基因问题,他兄弟五个,其他几个都是高高大大,像他母亲,只有他不幸遗传了父母所有的缺点。
小雨很早就不读书了,因为他结巴,每次让他背课文,都是全班人听的哄堂大笑,有一天老师让他背他写的作文,作文题目是俺家的西瓜,他背出来让那个还没有结婚的女老师脸红的好像柿子布。第二天小雨就不去上学了。
那篇作文是这样写的,俺家有一个西瓜地,西瓜地里长了很多大西瓜,妈妈最爱吃大西瓜,我和姐姐哥哥也爱吃大西瓜,爸爸有一个大西瓜,妈妈最爱吃爸爸的大西瓜,不说作文的文理句子通顺,关键是他结巴,把西瓜念成了几把,你连起来读,就让人笑的肚子疼。
小雨不上学后,就掰了一个泥水匠师傅,跟着学垒墙,这个不用多说话,最早的时候,一天十块钱,后来一天二百多块钱,他这个人比较吝啬,平常抽烟都是八毛钱一盒的顺河烟,衣服一年四季没有换过,头发永远打着卷,好像从娘胎里出来一模一样。
小雨在家排行老二,不过哥哥弟弟都先后成家立业,分出去过了,只有他没有一个女人愿意跟着他过,早些年有一个寡妇和他过了一段时间,后来那个女人把他辛辛苦苦积攒的干活的钱席卷一空,不过倒是给他撇下一个女儿,这个寡妇走的时候,女儿才几个月大,经常可以看见他抱着哭哭啼啼的女儿去村子里,正在哺乳期的女人家找奶吃,后来经常看见他去小卖部买奶粉,他女儿和我女儿一般大,不过很像小雨,神情里是一种落寞和忧郁,放学也总是一个人走路,从来不和同学在一起玩,而且极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现在也是一个高三的学生了,不管怎样,小雨也算是有一个女儿,有了女儿就有了家的样子。
前两天俺老婆说你网友那么多,给小雨介绍一个吧,他可有钱了,据说有二三十万,小雨一年四季都在干活,也不跑远,就在漯河附近,最远的跑郑州,他干活踏实,一天挣个二三百块,他老婆跑了十七八年了,手里有二三十万也不稀罕。
他女儿和我女儿一个高中,每个星期五,她们过大星期天,我都看见他站在镇政府门口眼巴巴的看着公交车,他在等女儿回家,女儿回家过大星期,他就穿的干干净净,像一个父亲,那是他女儿回来给他收拾的,不管怎样,女儿是一个女人,有女人的家就是一个温暖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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