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栀子花又开。
朵朵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一阵风吹来,入我心田,让我想起了你——我的班主任。
十三岁的我,叛逆,带着些无畏的张扬。我,是班里制造麻烦的机器。每天早上,四科老师准时到你那儿告状——来告诉你,我的作业又没交。之后又有同学接二连三上场:“老师,童优萱把我同桌惹哭了!”“老师,童优萱上课老是动来动去!”每一位老师见到我几乎都是摇头叹息,同学见了我都躲得远远的,生怕染上些什么。他们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只脏兮兮的小猫——充满了嫌弃。我?我用冷哼和不屑的笑应答,心里想着:“你们又能懂些什么?”但,心中又有些说不出的失落。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半个多学期,直到那天,你的到来。那日,你穿着一袭长裙,轻轻走入教室,你明媚的双眼环视全班,带着些温柔与纯净,脸上挂着一轮新月。记得你说:“昨天,我看了你们的作文,很多同学都不错,而我,更喜欢这一篇。”随后你拿出一本本子,翻到一页:“来自童优萱的一篇随笔。”你的话音刚刚落下,全班同学就用他们那异样的眼光盯着我,那目光就像一把把手术刀,而我就是那标本——等着被解剖。其实我知道他们的想法——她的文章?你确定?她能写出好作文?一个个充满恶意的疑惑,或者说更像一个个可怕的“真相”。
我惊讶又无助地抬起头,直视你的眼睛——很透明,如一潭泉水,又像一缕春风,带着让人难以抗拒的清新和温暖。你的温柔好似水,缓缓地从你的眼眸流向我,带走了我的不知所措,迎来了一缕阳光。你读了,读得声情并茂,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了,看到了那时的我。有时你稍稍皱起眉,似乎也能感到我的无奈和失落。我听得入迷伴着你清脆的声音,过往的一幕幕就像电影般在我的脑海中回放……
读完了,你淡淡却又充满感情地说:“字句简洁,没有丝毫拖沓的讲述,无论结局是悲是喜,都含着善意与宽容。”不知不觉中,我的心窗敞开了一条缝,阵阵清风吹入我心田。抬眼,窗外栀子花开,真美。
下课了,你把我叫到办公室。一走进门,淡淡的花香弥散空中。你让我坐到你的身边,轻声细语地对我说:“优萱。”优萱!第一次有老师那么叫我,我怔怔地看着你。“我在其他老师那里听到了你的曾经,我本以为你会是个难对付的小孩,可是后来,我发现,你是个天真的孩子,只是不愿与人交流。以后,你把老师当成你的朋友好不好?”朋友?一个陌生的词语。“好……”我低下头,眼眶却不由得湿润起来。你看到了,拍了拍我的手,像变魔术般从桌子底下捧出三束用丝带绑好的栀子花。朵朵白花,藏在片片绿叶中。一滴泪,滴入花心,滴入我心。忽,一阵风起,吹香了栀子,吹散了我的倔强,吹走了我的叛逆,愈吹愈远……
又一年花开,我在想你。你,是否也会想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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