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秋日的午后,屋里静悄悄的,能听到风吹动百叶窗的声音。神情落寞的她坐在客厅发呆,最后走到厨房,在角落里选了一个土豆,用小刀在上面一笔一画地刻上“我的爱情已死!”然后双手合十把土豆捂在掌心,虔诚地放在胸口,用一种悲壮和破碎的心情来到屋顶花园。在桂花树下,小心地用花锄挖一深坑,把刻有字的土豆放进去,揉碎泥土轻轻地撒在上面,一层层,一圈圈地覆盖,直至深埋。她无言地做着这一切,心里只想着一句话:“我亲手埋藏了我的爱情!”
去年也是这时候,她在台湾南端垦丁海边游玩时,在一棵棕榈对下有一小贩在卖旅游品,看到一种紫红色的豆夹上刻有字,当时就特别喜欢,觉得很别致。形状各异的豆夹上分别刻有“垦丁邂逅”“一见钟情”“心心相印”“相伴一生”等,还有“财源滚滚“平步青云”之类很俗气的,在若干豆夹里,她只挑了两颗:“心心相印”和“相伴一生”,觉得此生能有此两样,足矣!
回家。把豆夹放在枕边的床头柜里,每次取东西时偶尔触到,心里就会漫起一阵温馨,禁不住会把豆夹握在掌心,就像握住正在拥有的幸福,手心里满是温暖。
仅仅一年的时间,所有美好的感觉全部化为泡影,曾经所珍爱的一切在现实面前是那么的丑陋和不堪,所有的付出只能用“东流”来概括,一切都显得那么的荒谬和不值。茶几的果盘上有苹果、梨、橘子,每一样都可承载她逝去的爱情,但每一样都显得那么的不合适,它们太圆满、太甜蜜、太芳香了,不像她一个人的爱情,只有这不起眼的、味道清淡的、价格低廉的土豆最合适。
前年搬新家时,听亲戚说工地上挖倒了一棵桂花树,没人要准备和废渣一起铲走。她听到心里特着急,请求亲戚找人扛上屋顶。桂花树确实伤得不轻,枝桠零乱,树颠已被砍断,有气无力地耷拉着露出白森森的树脂,更要命的是树根被推土机碾得不成样子,她请工人快点把它埋在土里,哪怕早一分钟也好。
一直都喜爱花草,觉得它们是有生命的,而能散发香味的花草更是具有灵气。每天她都要抽出时间给桂树浇水施肥,精心地修剪枝桠。她相信在广寒宫里都能够存活的桂树,一定经受得住人间的折磨,它一定懂她的心,不会令她失望。
果不其然,一月以后,伤痕累累的枝杈间冒出了黄豆大的嫩芽,她终于松了口气。两年过去了,小区里的桂花树顶着金黄色的小花朵一簇簇地香满园了,而她屋顶上的桂树只是绿叶扶疏,一个花骨朵都没打。
她想它一定是伤得太重了,在积聚能量,修补伤口。就像她的爱情,逝去了,心中留下深深的伤痛,唯有时间才能愈合。她把它埋在桂花树下,采天地之灵气,吸日月之精华,相信终有一天桂树一定会花香满枝,到那时缘份的天空里生生世世注定不分开的那个他能闻香识女人,她一定会为她的等待而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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