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如烟,人生匆匆忙忙,事事聚了又散,有些人,有些事,有些记忆,寒声寂般随苍茫生飞。某天夜里的一个蓦然回首,恍然发觉,在光阴的角落里,原来,长辈,也是一本需要重读的书……
记忆的深处,那人是否依旧?那些日子,温婉如水在眼前。
熔金落日,彩霞满天。踏着那曲折的山路,带着那纷纷扰扰的心,朝着记忆之中的老家走去,眺望远处,谁家炊烟,飘然上天?恍惚若隔千万里,雾里看花让人醉。既往前走,过弯,转角,看到了记忆之中的它一一老柳树。
它依旧柳絮纷飞,淡白的柳絮萦绕于身,仿佛相见久而不遇的故人,一种亲切涌遍全身。树根盘旋虬枝,犹如卧龙根植大地,我知道,它依恋的,是这一方土地。伸手触摸那粗糙的皮肤,脑海之中,总感到他依旧存在……
爷爷生前,喜欢与这柳树为伴。常常伫立柳树前,久而不语。他披着一件长衣,站立在风中,任凭白鬓随风飘扬,沧桑的脸上留下那虔诚的眼神,深邃得令人难懂,时而叹息,时而点头,时而自言自语,站在一旁观看的自己,总感到,这树,这人,有着不平凡的故事……
爷爷是一个很平凡的农民,没有走出过大山,没有见过霓虹灯的炫彩,更没有享过一日清福,为土地而生,为土地而死,就连他的遗体都沉睡在这一片土地上。听别人说,爷爷是一个受地主压迫的农民,那时天灾人祸,土地贫瘠,哪怕日耕不辍,夜月而归,守候了一年,依旧令人失望,被地主驱赶交粮,一家人一无所有,只好在萧瑟的风雨中暗自哭泣……
爷爷的屋前,不知何方天来的种子,竟出了一棵柳树苗,听别人说,那是暗淡贫穷的家中,唯一一丝绿色,一丝生气,一丝希望……爷爷很看重这棵树苗,浇水,施肥,样样一丝不苟,焕发的生机,让大家都看到了生活的希望。
可惜天不作美,一夜的狂风暴雨,这棵树苗居然遭到雷击,半米高的树,也只剩下那一点点炭黑,当爷爷看到这一幕,默不作声用泥土静静的埋葬,那一刻起,爷爷的话更少了……
生命很坚强,当爷爷再次为生计而烦恼,眺望屋前,居然发现那一抹淡绿,树依旧活着,依旧重新着自己的生命,虽然没有浴火凤凰槃涅重生那样得惊天动地,但足以给爷爷很大的启发,于是爷爷一再坚强,用瘦弱的背挺起这一个家,节俭勤劳,把孩子送出了山,走进了城市,但自己依旧与柳树相伴……
爷爷时常对我说的一句话,人活着,就要有那不屈的生命,只要还有一口气在,那就不该放弃生的理由。小小的年纪,懵懵懂懂地点头,牢记在心中。随着时光飞逝,经历人生无常,世事纷纷,却发现这一句话,有着很深的含义。经受过挫折,有过失意,压抑过心语,每每想要放弃,总会想起这一句话,说这句话的人与不变的柳树……
如今,树依旧,人不在,而那树,那人,却犹如一本书,给予我太多的人生哲理,接下来的人生还很长,带着长辈着这一本书,迎接风雨,迎接磨难,在不断的磨砺之中,挺起自己的一份坚强,让有限的人生,流芳千古……
重读长辈这一本书,真的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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