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那条小巷,远远地就闻见了焦面的芬芳。那熟悉的麦香,让我的思绪回到了儿时的故乡。那里没有现在的山珍海味,但是有焦面那诱人的芬芳。
不怕读者笑话,我写下焦面这两个字的时候,我心中惴惴不安。因为我不知道我记忆中的焦面,是不是就是我笔下焦面的写法。但是,我揣测半天,还是写下了焦面这两个字。因为我清楚,焦面是炒出来的。应该是这个焦,而不应该是辣椒的椒或搅拌的搅。但是,焦面却不能炒焦了。我奶奶是炒焦面的好手。印象中,奶奶站在厨房的锅台前,在飘摇的油灯下,一锅铲一锅铲地炒着锅里的焦面,心平气和,不急不躁。我们兄弟两个则围在锅台前,看着越炒越香的焦面,馋得直流口水。母亲虽然不掌勺炒面,但是也紧密配合。因为她知道,这炒面要用文火。火大了,面就糊了;火小了,面又不熟。那喷香的热气从翻炒的焦面中升腾起来,升腾到奶奶笑眯眯的脸上。连奶奶脑后扁巴巴的发髻上的银簪子,也沐浴着焦面的芬芳。被焦面充盈着的厨房是温馨的。在这样温馨的厨房里,等待也涂上了幸福的色彩。七十年代末,是个并不富裕的时期。老百姓还在为吃饱饭,而劳碌甚至愁苦。这芬芳的焦面就成了宝贝。既然是宝贝,那就不是轻易能享用的了。眼见着,奶奶将炒熟的焦面就着锅,一铲一铲地装进大口的瓶罐里。我们失望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不是奶奶不心疼你们,而是这东西要留着待客和应急!”奶奶嘴上这样说着,手上还是将最后半铲子的焦面倒进了早已放在锅台上的一个空碗里。此刻,我们兄弟像饿极了的猪崽一样,不约而同地扑向那只碗,争抢那仅有的一点美味。“别抢,别抢,每人都有一份!”母亲说着拿过那只碗,倒上一两滴香油,再用勺子从糖壶里挖点白糖,撒在碗里的焦面上,最后倒上合适的白开水,使劲地搅拌,那焦面就调好了,可以享用了。母亲公平地将焦面分成两份,我们兄弟一人一份。弟弟非要原先盛焦面的那个碗,因为那个碗的内一侧还多些焦面分摊时的残留。看着我们俩狼吞虎咽的样子,在一旁干看着的奶奶和母亲都开心地笑了。“慢点慢点,没有人跟你们抢!千万别噎着!”奶奶还不忘了提醒我们。可我们已经被焦面的芬芳,陶醉得忘乎所以了。更加可笑的是,第二天,母亲还笑着告诉我说:“娃,你夜里还说梦话呢!”我问母亲我说了什么梦话。母亲笑得合不拢嘴,过了半晌才说:“你在梦里还问我,凭什么把那个碗给弟弟?说我偏心!”:
往事如烟,光阴似箭。一晃,改革开放已过三十年,如今又迎来了建国六十年大庆。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国家富裕了,人民的生活水平也普遍提高。吃穿不愁的老百姓们,又开始考虑如何才能吃出健康吃出长寿来了。于是,玉米、山芋、饭瓜等粗粮又成了大小酒店和城市人饭桌上的新宠。儿时的焦面堂而皇之地在城市里登堂入室,儿时那熟悉的麦香在城市的天空下到处留芳。这其实也不奇怪,因为讲究科学饮食的城里人,知道了看起来并这不起眼的焦面,原来还有除热、补虚、通便的作用,对降低胆固醇,预防动脉硬化、心脏病大有好处。如此说来,还有可能出现焦面有供不应求的状况。想到这里,我径直奔向卖焦面的铺子,准备多买几袋在家放着。不是待贵客,也不是防不时之需,而是为了身体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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