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我小的时候,体质很差,从头到脚都是病,牙痛、肚子痛、膝盖痛的日子多如牛毛。我又是个不够坚强的孩子,每当病痛袭来,就以泪洗面,嗷嗷哭叫。
②记得在我嗷嗷哭叫时,最有疗效的是父亲的抚摸。牙痛时,父亲就摸我的脸颊。肚子痛、膝盖痛,哪痛摸哪。抚摸前,父亲总要打趣:让我拿只碗来接点酱油(眼泪和酱油都有咸味)炒菜。抚摸开始了,那种抚摸真是神奇极了,温暖宽厚的手掌,徐徐缓缓地在疼痛处拂过,温润柔滑,我的心理有极大的满足,我的疼痛有极大的减弱,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全身扩散通体流遍。抚摸时,父亲的脸是那样的柔和、慈祥,嘴里还有一搭没一搭地扯着闲篇,说些有趣的话儿。常常是在父亲轻轻的抚摸和款款的安慰中,我的眼角带着泪痕就入睡了。安睡之后,还有春风吹过梦乡,还有彩霞装饰梦境。
③父亲在外地工作,一个月才回家一次,但父亲抚摸我的次数并不少,这说明我病痛的次数多,也说明父亲每回遇到都会给予抚摸。作为特定的对象父亲的抚摸令我至今都记忆犹新。
④医生当然不会抚摸我。药到病除和妙手回春是医生的职业要求和职业骄傲。一位医生拔掉了我的一颗龋齿,解除了我这一颗牙齿的疼痛,我感激他的医术。我的其他病痛似乎都是生长痛,当时医生都拿它们没办法,以后却都不知不觉地自行消失了。在不断的求医过程中,我始终不曾保留医生抚摸过的记忆。
⑤母亲也没有抚摸我。虽然家里经济不宽裕,母亲还是舍得花钱积极地带我就医,医治我身上不断出现的小病小灾。记得一次母亲带我到附近的医院诊病,主诊完后,她牵了我正在蜕皮的手掌询问医生,这个毛病怎么治?医生正未置可否时,旁边的众多就医者爆发出一阵轰笑:这也叫病呀?他们在笑我母亲的大惊小怪,笑母亲对我的娇宠。许是家务太繁重,许是没有这样的习惯,当我痛得嗷嗷哭叫时,母亲总是叫我忍一忍,或者说叫我等一等,等她得空时带我去医院。但母亲从来没有抚摸我的病痛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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