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朴的封面,“张爱玲”三个字如碎花,散落在格子布上。对照记,我想,是不是张爱玲在临水照花?
打开,随手翻,原来是旧照片的回忆。黑白相片,彩色故事,民国女子的着装,回忆泛黄而深刻。爱玲三四岁时,胖乎乎的小脸蛋,可是并没有可爱,眼睛的深邃里有一股倔强,如她说的,来意不善。这个女子,在她的余生里,孤傲、敏感,卓尔不群,仿佛生来便如此。她几张四岁时的照片,还是胖乎乎的那个脸蛋,与眼睛是那么不相称,目光终究还是默然,显出超越年龄的冷漠。
张爱玲能保留的,最完满的回忆,莫过于在天津的家里,一个比较简朴的半旧花园的洋房,有父亲、母亲、姑姑……她的生命中,由始至终,父母俩或父母与姑姑三人,从来都是分裂分离。她的对他们的回忆,正如给他们的文字,散落的碎片一般,不动声色的冷眼。可她始终是爱他们的。这种爱过于含蓄。因为爱得深刻,所以很刻薄。
其弟,她童年回忆最多。一直从文字得知,张爱玲在小时候总会问小弟弟祖父的事情,弟弟总会如发现新大陆般告诉她。而当我在《对照记》看到张弟的相片时候,心疼了一下。这个梳着三个小辫子的小男孩,有点天真无邪的笑容,比爱玲温柔很多。温柔得有点让人心疼,他没有姐姐的勇敢去逃离。
张母始终是一个有风韵的女人,与万花丛中有坚定的坦然与不畏。所以,她走了,决绝地离开。而爱玲没有其母的优雅与坚定,她是抑郁多一点,漠然多一点。如她们单人照可观的身材,张母的骨头可想而知是柔软的,而爱玲的骨头是坚硬的,冷冰的坚硬。
张爱玲还收藏起祖父的祖母的为数不多的旧相片。清末家族,朱红栏杆,攀龙大椅,端庄面容,丫鬟簇拥,显赫家声。谁可知道,没落贵族的高贵?没落贵族的清高?没落贵族的不甘?
终于是见到了炎樱,爱玲的挚友,相遇于港大。光亮精神的额头,潮流的卷发,珍珠项链,与爱玲一起仰望天空的寂寞。两个女子,也可相亲相伴。
爱玲的旗袍始终是最亮丽的风景。最经典的是紧身旗袍,头微仰,手叉腰,朱红嘴唇,眺望远方,穿破红尘,卓尔不群,高不可攀,而寂寞深深谁人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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