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地上
一个人跟另一个人说:“很久以前,当潮水涨到最高的时候,我用手杖在沙地上划了一条线。人们到现在仍然站在那儿研究它,他们很小心,不把它擦掉。”
另一个人说:“我也划了一条线,不过是在落潮时。大海的波涛早把线冲刷掉了。请告诉我,你在沙上写了些什么?”
第一个人回答说:“我是这样写的,‘我就是他这个人’。你又写了些什么?”
另一个说:“我写了,‘我只是大洋中的一滴水’。”
舞蹈家
从前有个舞蹈家带着她的乐师,来到比尔喀夏王子的宫庭外。她被召见后,在王子面前随着琵琶、长笛和齐特拉琴翩翩起舞。
她跳出了火焰舞、剑矛舞;表演了星辰舞和宇宙舞,最后跳了风中花朵舞。
演出完毕,她站在王座前弯腰鞠躬。王子让她走近,问道:“美丽的女士,优美和欢乐的女儿,你的舞艺是从哪里学来的?你又是如何操纵你体内的全部韵律和节拍的?”
舞蹈家又向王子深深鞠躬,回答道:“万能仁慈的陛下,对你的问题我无法作答,我只知道这一点:哲学家的灵魂留在她脑袋里;诗人的灵魂藏在她心中,歌唱家的灵魂在她喉间徘徊;而舞蹈家的灵魂在她周身都可发现。”
和平与战争
三条狗躺在暖融融的太阳底下聊天。
第一条狗想人非非他说道:“生活在狗国这样的日子里实在太奇妙了。
我想象着我们在海底,在地面,甚至在天空中旅行时的悠闲自在,只要稍稍留意,那些发明创造给狗儿们带来了何等舒适的生活,连我们的眼睛、耳朵、鼻子都可以受用不尽。”
第二条狗说道:“我们更为留心艺术感。我们吠月时,比我们的祖先更有韵律有节奏。当我们对着水面凝视自己的时候,发现我们的形象比昨天的更为清晰。”
轮到第三条狗说了:“不过使我最有兴趣并感到迷惑不解的是狗国间的和平共处。”
就在这时,瞧!捉狗的来了。
三条狗跳起身惊惶地逃上街,第三条狗一面炮着,一面说:“看在上帝面上,快逃命去吧,文明在追赶我们。”
两个监护天使
一天黄昏,两个天使在城门边相遇,互相致意后,开始聊天。
一个天使说:“这几天你在干些什么?给你什么任务没有?”
另一个回答说:“委派我去监护一个住在山谷里的坏人,他作恶多端,自甘堕落。我郑重告诉你,这是一件重要的任务,我干得很卖力。”
第一个天使说:“你的任务大省心了。我对罪犯了如指掌,也常去做他们的监护。可是如今却派我去监护一个善良的圣人,他就住在那边的林荫小屋里。我郑重告诉你,这是一件特别棘手的任务,十分微妙。”
另一个天使说:“这仅是你的假设而已。监护圣者怎么可能比监护罪人更困难呢?”
第一个说,“真太无礼了,居然说我是假设!我说的完全是事实,依我看,你才是在胡想呢。”
两个天使先是斗嘴,继而动手,对骂之后,拳头、翅翼打成一团。
正打得不可开交时,天使长走过,他制止了这场争斗,说道:“为什么打架?究竟为了什么?知不知道监护天使在城门边打架是最失礼的?告诉我,你们在争什么?”
两个天使同时张口,每人都申述自己领受的任务更艰巨些,更应受赞誉。
天使长摇摇头清醒了一下脑子,然后说:“我的朋友,我目前还无法判断你们谁更有权要求荣誉和报酬。但只要我手里还有权,也为了和平和更好地履行监护的职责,我把你们的职务对调一下,因为你们谁都坚持对方的工作比自己的更容易。好吧,现在高高兴兴去上任吧。”
两个天使就这样奉命上路了。但她们每一个都恨恨地回头看天使长,每个人心里都在说:“唉,这帮天使长!他们一天比一天让人难以活下去,对我们天使则更凶狠。”
天使长站在那里,再一次暗暗提醒自己:“我真应当多加小心,对我们的监护天使要严加管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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