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小麦灌浆打苞的时候,沙河乡沙店村的麦田发生了吸浆虫害,村民们纷纷打农药防治。等到村主任侯二发现时,已比别人晚了一步,他老婆怕药量轻了不顶用,就把药量兑得大了些,结果吸浆虫倒是给治住了,可麦子也受了药害。大家估计,减产至少在两成以上。可侯主任不这样看,他认为只要采取点补救措施,到时每亩的收成不会比别家少。
这话让大伙都不服气,特别是刘友德老汉。他心想,要说种庄稼,你侯大主任不比别人高明!小麦遭受药害,减产已成定局,难道土地爷会给你长出好麦子来?想到这里,他说道:“侯主任,你敢不敢和我赌一把?你这麦子要是不减产,我十桌酒席请你;要是减产,你摆一桌酒席请我,怎么样?”侯主任听了,狡黠地笑了笑,说:“打什么赌呀,咱走着瞧就是了。”
“走着瞧就走着瞧,我还就不信这个邪!”刘友德应道。
因为有了这件事儿,再从侯主任麦地边经过时,刘友德免不了多看几眼。可接下来刘友德却发现,侯主任的麦子连正常的管理都免去了,像锄草呀、浇水呀一概全免,就像把这两亩多麦子完全放弃了一样,原来他侯主任不过是吹了句大话!谁知,接下来发生的事却大出人们的意料。
这天夜里,刘友德浇完麦子,扛着铁锹和二宝相伴着向家中走去,没走几步,发现不远处有个黑影晃动了一下。俩人仔细辨认了一下,那地方正是侯主任家的麦田。刘友德想,莫不是侯主任趁着黑夜在采取补救措施?这我倒要看看清楚。想到这儿,他便向那黑影走去。那黑影看到有人向自己走来,撒腿就跑。刘友德追了几步,看难以追上,便大声喊道:“站住!再跑我就用石头砸了啊!”那黑影一下停了下来。刘友德他们边往前赶,边用手电照着四下照看,发现侯主任的麦子有两畦已被糟蹋得不成样子。是谁和主任有这么大的仇啊?
到了跟前,二宝用手电一照,嗬,还用黑布蒙着脸,刘友德上前一把扯下蒙面布,只见那人有三十多岁年纪,面目白皙,细细的眯眯眼。刘友德忽然喊道:“你……强子……”那眯眯眼一看刘友德认出了他,朝刘友德猛地一挥手中的镰刀,刘友德躲闪不及,肚子上被划了一道半尺多长的口子,顿时血流如注。叫强子的那人趁机逃跑了。
等到二宝费尽周折,将刘友德送到乡医院时,时间已过去了两个多小时。刘友德因失血过多死亡。
第二天上午,这件事报到了乡党委。刚上任的乡党委郑书记十分震怒,这农村工作本来就难做,部分干部放不开手脚,工作难以打开局面;有些干部稍有点魄力,不免得罪人,就有人暗中使坏。这不,竟暗中毁坏干部的庄稼,还闹出了人命,这还了得?郑书记要求派出所尽快破案,务必早日将凶手绳之以法。
谁知这么一件看似简单的案子,三天过去了,却没有实质性的进展。刘友德受伤时喊了一声“强子”,可村里只有侯主任的儿子叫强子,才上小学一年级。二宝配合派出所的同志,将附近村子所有叫“强子”的男子通通辨认一遍,结果一无所获。郑书记指示,一方面要扩大范围,继续排查;另外请技术人员根据二宝的描述,绘制出凶手的头像,扩大范围辨认。
这天,二宝和两位民警来到侯主任家,想从侯主任那里找些线索。看到二宝他们进了门,侯主任忙吩咐老婆:“强子他妈,沏茶。”二宝正琢磨时,侯主任的老婆上前倒茶,二宝抬头一看,竟“啊”的一声惊叫,两位民警忙询问怎么回事,二宝说没什么,随即向两位民警使个眼色,三人找个借口离开了侯主任家。二宝对两位民警说:“怪不得那凶手我好像在哪儿见过,原来是强子他妈!”其中的一个民警接口说道:“你开什么玩笑?怎么凶手又成女的啦?”
“对呀,凶手是个男人,可模样像强子他妈,你说,他可能是谁?”二宝皱起了眉头。
另一个民警顿时恍然大悟:“噢……你的意思……可能是强子他舅?”
“正是正是。现在想来,刘友德受伤前喊的就是‘强子他舅’。刘友德和侯主任是邻居,强子他舅常来他姐家走亲戚,所以那天刘友德一眼就认出了他。”二宝说道。
两位民警认为这事儿不合情理,小舅子为啥要毁坏他姐家的麦子呢?令人不可思议。想不到这时有人根据头像,也辨认出那眯眯眼就是侯主任的小舅子。
事不迟疑,民警迅速前往抓捕,谁知那眯眯眼早已逃匿。公安局随即发布了通缉令,并利用多种途径,展开强大的心理攻势,促使他投案自首。
三天后,眯眯眼投案自首,但对为何要毁坏姐姐家的麦子,他一直不能自圆其说。只说是因为打药的事儿,姐夫打了姐姐,自己为替姐姐出气,才出此下策。显然这种说法根本经不起推敲:只要姐姐没有离婚,他就不可能用这种方法来替姐姐出气。况且经过调查得知,侯主任并没有打过老婆,只是责备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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