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大豪华的董事长办公室里,常天龙正焦虑不安地转来转去。
秘书推门而入,请示说:“常董,有人要见您!”常天龙点点头,“带进来吧!”
进来的是女人,而且是两个,一个不到三十岁,西装套裙,装扮清爽,且得体。另一个五十多岁,乡下妇女穿着,倒也清洁整齐。
两人手中都拿着一份晚报,跟常天龙老板桌上的那份同一个日期。
常天龙知道,这两个人是来应聘的。
天龙集团的人都知道,常董不光有个女儿在国外攻读硕士,还有一个儿子瘫在家里,这就是常天龙在晚报登招聘启事的原因。
启事很简单:招聘特别护理一名,女性,月薪五千元,面试!
五千元,够招一名中层管理人员了,常天龙出此高薪显然是想一劳永逸,也是的,常家的特别护理走马灯地换来换去,让常天龙烦躁不已,再换下去,常天龙就该换脑子了,脑子整天闹哄哄的乱成了一团麻。
常天龙吩咐秘书:“倒茶!”
茶端上来了,三十多岁的那个女人说了声谢谢,掏出一份打印好的简历请秘书转呈给常天龙,显然,这是一个知进退懂规矩的女人。
常天龙接过简历,上面写着:“陈丽,护理学校毕业,现在市人民医院外四科工作,连续两年被评为先进工作者……
有专业,有经验,应该是很合适的人选,常天龙微微点头,手一伸,“你的简历呢!”
五十多岁的女人愣了愣,“啥,简历?”
“就是问你的基本情况!”秘书不耐烦了,简历都不准备一份,应的啥聘。
“哦,情况啊,是这样的!”女人喝了口水,“我在农村,生有二男一女,正念书,男人有病,拖了七八年,刚过世!”
“就这?”常天龙问。
“嗯!女人点点头。
“那好,先谈一下我的儿子吧!常天龙说,我儿子先天性佝偻病……”
“啥,佝偻病?”乡下妇女显然不明白。
“就是软骨症!”陈丽白一眼乡下妇女心想,简单的医学常识都不明白,还敢应聘特别护理,想钱想疯了吧。
“哦,瘫巴啊!”乡下妇女这下才明白了,明白了偏又加上一名废话,“那不是成废人了?”
“谁说是废人了!”秘书脸一黑,秘书知道常董最忌讳别人说他儿子废人了。
常天龙挥挥手打断秘书,探身相询,“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一下二位。”
陈丽颌首,“常董请讲!”
乡下妇女没说话,显然是等常天龙发问。“对我出五千元高薪聘请一名护理二位是何看法?”常天龙咪上一口茶,慢条斯理说出来,“二位认为值么?”
陈丽年轻,节奏就快,陈丽说:“广厦千间只住一隅,家财万贯,日食三餐,五千元只不过是您常董的九牛一毛,当然值!”
“那么,你认为呢?”常天龙转向乡下妇女,“不是值不值的事儿!”乡下妇女站了起来。“哦,有何高见?”常天龙一怔,“老话说了,无仇不成父子,无冤不成夫妻,他既然托生在你身上,你就该好好养他直到他死。”女人直来直去,一点没在意旁边的秘书脸都吓白了,谁敢这么跟常天龙说话啊。
常天龙开始皱眉头,在老板桌后转来转去,一会盯着陈丽,一会看着乡下妇女,显然心里正在做着取舍。
陈丽正襟危坐,手中捏着茶杯一副成竹在胸的架势。乡下妇女倒不拘束,歪在沙发上躺着,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闭目养息。
常天龙慢吞吞踱到她们面前,示意秘书给他搬一把椅子过来。椅子搬来了,常天龙坐下,忽然没头没脑说了一句,“问你们最后一个问题吧!”
陈丽精神一振,“请讲!”
常天龙先问陈丽,“如果你留下来,你会如何照顾我儿子!”
陈丽字斟句酌地说,“如果我有幸留下,我将像照顾自已爹娘一样照顾他!”
这话虽说矫情但不为过,常董儿子都有四十岁了。常天龙一脸欣慰地点头,转向乡下妇女,意思是该你表态了。
乡下妇女脸红了一下,“我要是留下的话,一定像对待儿子一样对待他!”
这话又犯忌了,当常董儿子的妈,也不看看自己啥德性,秘书嘴都气歪了,站起来就要轰乡下妇女走。
常天龙却一把握住乡下妇女的手说:“谢谢,有你这话我放心了,你留下!”完了对陈丽一摊手,“抱歉,不过我也谢谢你!”
陈丽很奇怪,陈丽问:“常董我想问问您,我为什么不能留下!”
常天龙笑笑说“古人说得好啊,父母待儿万年长,儿对爹娘扁担长!姑娘,你还没小孩吧,如果有你一定会领悟古人说的这句话!”完了,对正在发呆的秘书说:“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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