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猫 闫荣霞
①以前的时候,家里养狗养猫。狗是小腊肠,猫是小长毛。
②每到吃饭时间,我往桌边一坐,猫就很长眼色,“噌”地跳到我腿上,然后两肘平放支在桌沿,耳朵竖得像两小碗,两大眼灯泡似的,随着我搛菜的动作,从盘边到嘴边,再从嘴边到盘边,看得我食不下咽。狗腿矮身矬,蹲在脚边,一会儿“汪”一声,一会儿“汪”一声,两小眼水雾漫漶,好像下一刻就要哭出来。没奈何我只好喂喂猫,喂喂狗,喂喂我;喂喂狗,喂喂猫,再喂喂我。
③后来狗送给了我婆婆。狗在的时候,猫狗内讧,大战搞得轰轰烈烈,一个追一个跑,狗龇着牙去咬,猫就居高临下伸爪子挠。现在狗走了,猫每天蜷在床头,把屁股对着我。
④后来也就渐渐淡忘了狗,且猫的待遇直线飙升。以前我吃白菜,它跟着我吃白菜;我吃粉条,它跟着我吃粉条;我吃面它也不提反对意见,只不过需要我在它的监督之下先做一下示范动作:把菜往嘴里咬一口,然后我一半,它一半。现在为了哄它高兴,我吃菜,它吃肉;我吃肉,它吃火腿;我吃火腿,它吃鸡;我吃鸡,它吃鱼,这些都吃腻了,还要吃点蛋糕做零嘴。每每外出吃饭,看见炸黄花鱼,炖鸡块,我就会眼冒绿光,由衷感叹:“好诱人哦!”那一刻我绝对是被我家的猫附体了。
⑤有时我还会厚着脸皮要求打包,专要骨头,一边不好意思地讲:“我家有猫。”其结果是,现在如果我企图拿素食招待它,它就高踞在金字塔的顶端,孤独而高傲地饥饿着,然后磨爪霍霍——我家的皮沙发已经被它挠得爪痕累累了,同样爪痕累累的还有我的手、脚、肚皮和胳膊。
⑥爱看它的睡颜,它睡着的时候会把自己团得像田螺姑娘的田螺房,一个标准的球状,还有黄白相间的花纹,绵长的呼吸平稳、安适。刚醒过来大大的眼睛无比慢慢的开合。“刮扎”一下,又“刮扎”一下,再打一个哈欠,伸伸懒腰,长毛凌乱地在床上摊作一堆,好像一团长眼睛的抹布。我伸一个指头逗它,抹布复活,逮住猛咬,只恨不能把我整个拳头塞进它的小嘴——我调戏不成,反而被它调戏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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