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号男人有瘦长骨架和比周迅还小的脸。站在他身旁,我必须梳披发,垂在脸边的那种,才能在视觉上达成相对平衡。
那一年,我和他在大连某大学读书,时间松散漫长。我们会用一个下午翻20块一本的、印满奢侈品的杂志,然后在周末杀去胜利广场淘仿货。零号男人以自己的行动,打破了男生不爱逛街的谣言。那是空调永远不够冷的公车,我们并肩坐在窗边,他拿着从网上订来的美版《VOGUE》说:“今年的主题,就是释放你的腿。”
我捏了捏裙子下丛生的橘皮脂说:“包括大象吗?”
那时爱情对我们来说是个借口,重要的是,我们在一起。一个上了大学的混混和一个混进大学的散漫女青年,有无限接近的小宇宙。每天清晨,他都会穿着仿版匡威,蹲在女生宿舍楼对面的垃圾桶边给我发短信。
“起床,跑。”
“等。”
“快,象腿。”
“去死,麻秆。”
这个世纪之初,流行一个字两个字地说话,简洁得像转了几世的唐朝和尚。这个毛病是看了那部《大话西游》的副产品。说起那部片子,可是被许多人传颂的老经典了,是当代大学生的必修课,看过的人都已经OUT了,没看过的人依然很OUT。那是舂光无限好的“马哲”时间,我偎在他宿舍的床上,抱着他,笑,或是流眼泪,然后他吻了我……
那是我第一次认识到,我是爱他的,爱他瘦而坚硬的身体和一头被我揉乱的头发,有点像那只很会泡妞的猴子,只是他不叫至尊宝,叫戴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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