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今晚,江雄晃到“丽人”自助餐厅来,是想找一个女人排解寂寞。一个月前,他和老婆离婚了,因为老婆劈腿。
“丽人”餐厅是A城离异丧偶妇女的集中地。到婚介所,首先得让你交费,再让你等消息,最后见到的女人,说不定还是婚托。惟有在丽人吃自助餐交友,只要交28元自助餐费用,就可以随意交流。
江雄是从同事阿黄那里得知“丽人”的。
吃自助餐时,江雄望着手里的油条不满地说:“这油条硬得可以撬锁了!”他刚说完,就听到一声娇笑,他一看,眼下是一对线条圆润的女性小腿,再往上一看,是一个中年妇女的脸,头发高高盘起,脸修饰得很精致,但仍掩盖不住她的一丝忧郁。
江雄看这女人有几分姿色,就打定了主意跟她聊一会儿。女人饶有兴趣地望着江雄的眼睛说:“你是第一次来吧?这里的油条就是这样的,叫老油条,呵呵。”
两人吃完自助餐,就有了出去走走的意思了。
2
坐在一家叫无间的茶吧里,女人说她的真名叫朱云英,网名叫紫云英,丈夫犯事坐牢了,她就常出来逛逛。江雄赶紧说:“我是单身人士,希望能和你成为好朋友。”
望着紫云英,江雄想搜集加糖的词来迷惑她,可是自从结婚后,他除了偶尔练下书法,奉承女人的业务早生疏了。
紫云英爽快地说:“我今天心情好点,有意交友。”看来,此女是情感“快餐族”,有一股人生苦短,及时行乐的精神。
艳遇来得太快,江雄很担心朱云英是诈骗团伙放出来的诱饵。他趁着去公厕方便时,跟阿黄打了一个电话。阿黄说:“你有什么可以被抢的?你身上的钱不会超过二百吧?你怕什么?”江雄说:“如果是偷人体器官的呢?”阿黄说:“朱云英是丽人的常客,放心吧。”
江雄放心地和朱云英在街上逛,他讲了离婚的起因,她讲了跟丈夫在一起生活时的“苦不堪言”,聊着聊着,两人有点相见恨晚的感觉了。
3
凌晨一点,两人已经躲在一棵树下热吻了。朱云英说:“去你家吧,你都中了秀才了,还怕中举人不成?”江雄一想,两人都吻过了,都是寂寞男女,更进一步怕什么呢?
进了卧室,朱云英却不准开灯,江雄连她皮肤是白是黑都没看清楚。她对江雄说:“你要求不要太高,我又没要你的钱。”
黑夜里,江雄和她靠触觉来感受对方的热度,就像两个瞎子在摸黑吃饭一样。他们磕磕碰碰地把程序走完。江雄大失所望,因为朱云英的身体不年轻了,他觉得自己像进了沙堆里一样。他所盼望的鱼水之欢,鱼倒是有了,水却不知漏哪儿去了。他感觉像吃了一块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好在不用花钱,他无怨无悔地睡了过去。
醒来时,太阳已透过窗户照进来。江雄突然觉得不对劲,身上的敏感部位冰凉。他的两块胸肌上被点缀了两粒红樱桃,两腿之间,被放上了一根香蕉!
朱云英“吃吃”笑着说,江雄,怕你忘记我,让你长个记性。
江雄说你想怎么样?朱云英说:“你入会吧,两万元。我是鸳梦国际婚介所的老板。”她说的“会”,就是婚介所的贵宾组织,成为会员以后,可以参加很多择偶活动。
江雄一点不想成为她的贵宾。特别是以这样被胁迫的方式。不用问,她肯定给他拍艳照了。朱云英看他不情愿,就说:“我都把自己搭进去了,你还不支持我的.生意?”江雄想早点离开她这个吸钱的沙漠,幸好昨晚跟她没说真的工作地址,自己的房子是租来的。他拿出一千元钱给了她,说余下的入会钱改天给。朱云英说: “我给你打个折扣,你写欠我一万五就行了。”
江雄用他练书法的笔墨打了个欠条。
4
为了躲避朱云英,江雄将手机号码换了,搬了家。这样过了一个多月,江雄正得意洋洋时,却在新租房的楼梯口被朱云英堵上了。她冷冷地说:“你怎么换了手机?”
江雄说:“手机掉了,你的号也弄丢了。”她责问道:“你不会问阿黄要我的手机号吗?”
他说忙。
“按我们会员的规矩,入会以后,超过半个月不与我们保持联系的,就取消会员资格。”她一本正经地说。江雄一喜,赶紧说:“我都一个多月没跟你联系了,那就取消我的入会资格吧。”她说没门,你还欠我的会费,怎么能让你退会呢?你以后如果超过半个月不与我联系,不参加贵宾组织的活动,你就要小心点。你的水果艳照,我可是拍下来了的。
最后,她要江雄晚上去参加她们婚介所办的择偶舞会。江雄有心不去,又怕她恼。
到了舞会现场,浓妆的朱云英穿着一袭蓝底白花的拖地长纱裙,立在舞厅前面的“主席台”上主持舞会活动,就像一部花里胡哨的主战坦克。她说:“我们现在开始自由组合,有意的,可以主动邀请对方跳一支舞。”
江雄用英语邀请一位中年洋女人共舞。这位洋女人叫露丝。
晚会持续了两个小时,江雄一直和露丝在一起。朱云英大约对露丝有点醋意,就频频过来打招呼,把她会的那几句英语口语反复抛出来,证明她的素质也不低。中场休息时,朱云英演唱了一首《高山流水》,那台风和歌声,一点不比专业歌手差,江雄对她刮目相看了。
晚会最后一个节目,朱云英向来宾展示一些婚配成功的照片,其中还有跨国婚姻成功的照片,又请了几对新人上台现身说法。这一招很有用,来参加舞会的人,有一些是会员带来的潜在“下线”,她们一看这个婚介所配对成功率高,一下有了信心,加上都是中老年人,经济上有点基础,当场就有十来位寻偶心切的男女签了协议,从银行卡里把钱打到了婚介所的账户上。江雄算了一下,朱云英的吸金能力太厉害了,一下进账20万元!
想起朱云英为了拉自己入会,竟然肯跟自己发生关系,江雄不禁有点感动,看来,她对我还是有真情的。于是,江雄不那么恨她了。江雄想,人家入会交的是两万元,我是一万六,占便宜了。
舞会散场时,江雄给朱云英发了一个短信:今晚我跟你会合。
5
地点还是在江雄的家。这一次,朱云英变得很主动,她似乎想刷新在江雄脑海里留下的鸡肋记录,让他迷上她。朱云英解释道:“上次让你失望了,我那时心情不好,影响了身体状态,今天绝对让你风调雨顺。”他俩纠缠在一起,仿佛对方都是一块肥得流油的红烧肉,不饱餐一顿绝不罢休。
折腾完,朱云英向往地说:“唉,人的素质要是能通过男欢女爱的方式就能提高,就省事了!这样,你的聪明才智就可以进入到我的头脑里!”
江雄听得一头雾水,他说:“如今明明是我被你套住了!我还欠你一万五的入会钱呢!你的智商不比我差。”
……
半个月以后,江雄看到鸳梦婚介所的大招牌被人拆了。围观的群众在议论,说朱云英是一个大骗子,骗了很多人的钱,还聚众淫乱,搞黑灯舞会,被公安机关抓了。
第二天,江雄在晚报上看到了对朱云英的报道。原来,这个女人是草根明星出身,只读到小学一年级,就因家贫缀学了,至今只会写自己的名字,但她的婚介所,却敢打出国际婚介的大招牌。
江雄去看守所看她,问她怎么回事?朱云英说:“我欺诈顾客是事实。那些婚配成功的相片,也有几对是做假的,特别是涉外婚姻成功的,都是做假。但是说我骗了会员的高额会费,不能全算骗,我拿了钱,租了场地给他们举行活动,这是事实,他们互相看不中不能怪我。”
江雄说:“我看那天的舞会,就有十来人当场交钱入会了。”朱云英冷笑一声,说:“那是我请的托,骗人的。真正交会费的只有两个人。你太老实了,拍个水果艳照,就把你吓倒了。其实发到你大学里又能怎么样呢?”
“大学?你知道我是大学的教授?”江雄急了。
朱云英动情地说:“江雄,我对你的关注,是从看你的资料就开始了。你们离婚不久,你前妻到我的婚介所来,要求我们撮合她与你的复婚事宜。看到你的资料和照片,我动了私心。我那个坐牢的老公,我是坚决要和他离婚的。我一直想找一个知识分子做丈夫,弥补我小时不能读书的遗憾。而你,很合我的意。我就请阿黄介绍你到丽人自助餐厅来,借机认识你。”
朱云英说,我叫你入会,其实没指望你真入会。我就想通过一点金钱上的关系,把我们捆绑在一起,我知道,我凭这一点中年的姿色是拴不牢你的。我爱的不是你的钱,真的是你的人,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男人。
“知道我的网名为什么叫紫云英吗?她就是红花草籽,也叫田野西施,别看开得漂亮,最后只是给猪吃,或者做农田肥料用。如果我从小就能受到好的教育,有一份高薪的工作,能在城里立足,不再回山里受苦,我至于去骗人吗?”
江雄的心,突然像被谁揪了一下似的疼。他写给她的欠条,用的墨汁是乌贼的汁,过一阵那些字会自动消失。但他却感到难受。
“田野西施,我会等着你出来,做朋友……”江雄的离别语,模棱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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