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 父爱如山

　　风雨交集，斜雨倾城。

　　“思婷，要走么？我们先走了。”同学芬莱撑开伞，一帮小女生大无畏地冲进雨幕里。教室里空荡荡地剩下她一个人。

　　那个男人会来吧！？她心里忐忑不安地问自己。他不会失约的。就这样，她焦惶地伫立在窗前，脸上却是一副安静的微笑。窗外是外班学生陆陆续续的离开，有的撑雨伞，有的穿雨衣，相同的是都有家长陪着。她偶尔露出一脸不屑，须臾转晴，她有她的幸福依靠。

　　雨越下越大。外面溅起的水花形成一笼薄雾水烟。于是城市陷入迷蒙，班车来回穿梭了几趟。她终于发出一声怨怼。站得累了，转身回到座位，这才感觉到没人的教室异常的寒冷。失望落寞堆积了满脸，她想抱怨，但是白色的墙壁只能给她叹息的回声。她静下心思，回想这个男人为她做的一切。

　　五年前，他和妻子离婚，获得抚养女儿的权利。原本这个女儿很听话，学习名列前茅。妻子游手好闲，却是个势利眼，看不起这个漂泊打工的男人，终于有一天，家庭分裂。三个月没回过家，做过一顿饭的妻子聆讯丈夫应允离婚协议后，风风火火地赶回家签好离婚手续，席卷了所有家底，然后消失在上海的水泥森林之中。

　　14岁的女儿在夜里哭得声音嘶哑，枕头浸湿一大片泪水。从那个夜晚后，她再没有掸出过眼泪。她用稚嫩的眼睛见识了一个叫“婚姻”的东西。她的脾气变得乖戾、冷酷，性格孤独。她没有重复别的女生那种背叛方式，抽烟打架什么的。家里有一个烟鬼就够了。她这样想。

　　她的学习成绩似乎一点也没有受到家庭破裂的影响。反而青云直上，女生们想接近她，都被一个冷漠的表情代过。班上她只交了两个朋友，对她来说寂寞的时候找个人聊天这就够了。至于传闻她自命清高我行我素，她全然充耳不闻，她不会留心那些无聊的事，因为那不是她的事。

　　这个男人却像负债一样，千恭万尊这个女儿。因为离婚深深伤害了一颗幼小的心灵，他没日没夜地工作。他不能像家庭主妇那样调羹炊米或者补补缀缀，他把钱做为解决难题的方法，回到家不等女儿开口，就立马掏出钱包。女儿也不会拒绝，全部收下。但是多余的话也不会多说一句，像“谢谢”之类的。不过男人心里美滋滋的。看到女儿回家，是最高兴的事。

　　她想着，教室的门忽地开了，一阵凉风冲进来。“对不起，我来晚了……”她站起来，哽噎着扑进他的怀里。

　　“爸。”十年来，第一次叫出来的称呼。男人的泪止不住地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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