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陶渊明的《桃花源记》虽是《桃花源诗》的“序文”,然早已被人们视为精美的散文推崇备至。《桃花源记》是现实主义的,它有故事发生的时间与地点,有故事情节的发生、发展与结局,有故事主人公渔人身份的明确,有名实可稽的刘子骥合乎情理之反应的客观交代,桃花源的自然环境与社会生活无不艺术地折射出现实社会的种种风貌,启迪人们严肃地思索社会思索人生。《桃花源记》又是积极浪漫主义的,它那仿佛真实的故事涂抹着一层神秘虚幻的色彩,亦真亦幻,扑朔迷离,激励人们追求自由幸福的美好生活。作者以现实主义与积极浪漫主义相结合的如椽神笔精心描绘了一幅理想社会的生活画面,美妙神奇而又富有醉人魅力。
作者起笔交代故事发生的时间(晋太元中)、地点(武陵)与主人公(渔人),意在表明故事的真实性,暗示读者“文生于情,情生于境”(清·尤桐《西堂杂俎》三集卷三《苍梧词序》),披文之时应不忘客观现实。渔人既以捕鱼为生,长期披星戴月,风来雨往,周围一带山川河流之形胜当会了然于心,然此次“缘溪行,忘路之远近”,看似不可理解,实则既有现实的折射,又暗示故事的虚幻。或许是因为此溪鱼儿既多且肥,良机难再,渔人迟迟不肯收手;或许是因为渔人一无所获,若空手而返,难向家中饥儿饿妇交差,因而不甘死心,仍是一路撒下渔网去。渔人艰辛的生活,惨淡的家境于此当可想见。不惟“忘路之远近”,渔船进入桃花林也是猛然之间才惊觉的。“忽逢”二字既写出了渔人撒网之专注用心,又将桃花林点染得虚幻迷离,神秘飘忽。抬眼展望两岸,渔人不禁惊奇于清一色的桃林,陶醉于“芳草鲜美,落英缤纷”的多姿多彩的优美环境中,渔人之“甚异之”、“欲穷其林”,固然是极写此处桃花林芳香与色彩的神异,又何尝不能传达出渔人“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的慨叹,进而折射出现实环境之萧瑟、凄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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