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要讲的是春秋时代的文化精神,这个时代的文化精神是可以用风雅精神来概括的。春秋时代是因为鲁国的编年体史书——《春秋》而得名的,以一部书命名一个时代这在中国历史上是唯一的。从公元前770年到公元前453年,共317年的历史,简称春秋三百年,就是我们要讲的春秋时代。
春秋三百年是中国历史上激荡人心的三百年。有一个时代是春秋时代,有一种精神是春秋精神,有一种风度是春秋风度,有一种气象是春秋气象。这并不是政治上最美好的时代,但却是历史上少有的思想自由的时代。伴随着王纲解纽,诸侯争霸,人们的思想空前活跃,充满生机。春秋士人或效命于战场,或奔走于列国,他们可以敲击着古老的编钟而赋诗断章文采斐然,也可以驾驶着战车而披坚执锐豪气凛然,由此开启了一个时代特有的文化精神。
雅斯贝尔斯在其《智慧之路》一书中说:“发生于前800年至200年的这种精神的历程似乎构成了这样一个轴心,正是在那个时代才形成了我们与之共同生活的这个‘人’。我们就把这个时期称作‘轴心时代’吧。非凡的事情都集中发生在这个时期,中国出现了孔夫子和老子,中国哲学的全部流派都产生于此,接着是墨子、庄子和诸子百家。……希腊产生了荷马,还有巴门尼德、柏拉图等哲学家,悲剧诗人。”从公元前722年到公元前453年的春秋时代正处于这样一个轴心时代里,是整个‘轴心时代’文化的动人心魄的一幕。
对春秋时代的认识我们必须超越两个误区:第一,是在政治上仅仅把春秋当作一个乱世来描绘。孟子已把春秋时代描写成“世道衰微,邪说暴行有作,臣弑其君者有之,子弑其父者有之”(《孟子?滕文公下》)的混乱局面。汉代的经学家们更认为这是一个“王道衰,礼义废,政教失,国异政,家殊俗”的世界。站在经学的立场上春秋时代是不足取的,因为经学家们普遍怀念一个西周盛世,而这种思想的影响相当深远,连那些近现代史上激烈的经学反对者,在理论上他们可以和经学家们水火不容,但一写到春秋其口吻又是惊人的一致。在他们笔下春秋时代依然是周文疲敝、王纲失坠、礼崩乐坏、政治失序的一幅黑暗图画。其实,假如没有王纲解纽,假如春秋诸国依然小心翼翼地侍奉一个西周王朝,春秋时代怎么能有一个空前的思想解放?更何况春秋诸邦脱离周代王权其实质并不是地方政权脱离中央政权,而是城邑文明发展到一定阶段所形成的城邦自立,而恰恰是这种自立促成了思想的自立,也形成了充满丰富性与多元性的城邦文化。如果我们不是以经学的眼光看待春秋文化,这种变革正是新文化新思想展露生机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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