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片生长在博斯腾湖边上的芦苇,
他们瘦瘦的,直直的,
为了不再多情,连自己的肝脾和愁肠都舍弃,
身子抽空,只一门心思想着博斯腾湖。
我第一次来到博斯腾湖边的时候,
就爱上了他们;
他们成片成片地泡在水中,
成排成排地站在岸上,
如视死如归的战士在站岗,
像呵护病人的护士在护床,
当小青草都忙着要找个
象白杨树一样的高个子爱人,
他们仍然固守博斯腾湖岸,任由他人
去自由找寻成吨的恋爱对象。
身子空着,也不贪吃博斯腾湖的水源,
不信,你可拨开他们的枝节仔细看——
他们懂得:爱情是细水长流的,
爱,是一种资源,平常也要节省着爱。
这让我想起我那苦涩的童年,
好不容易得一块水果糖,
总是舔一口就将糖纸包上,
舔一口就包上……
总舍不得一下吃完。
我知道:博斯腾湖上辈子
一定是赊欠了他们太多的情,
若非,怎有这样的好福气被人格外地牵挂珍爱?
我若遇上这样的人,一定会无所适从地
忘了自己。
晨与夕,博斯腾湖面漫起的轻烟一样的水雾,
那是他们为潮湿的博斯腾湖举起的血压计;
他们用细长细长的叶探进水中,
那又是在测量博斯腾湖的肺活量是粗抑或细。
春天,解冻的开都河快过大雁的翅膀,
但再湍急的流水到了这里都要驻留一会儿,
河水的波浪紧紧攥住他们的枝叶,
总是缠绵了还想再缠绵,
被后面的伙伴推挤着不得不走时,
还总是一步三回头地顾望。
博斯腾湖边的芦苇啊,为了博斯腾湖奉献一生,
活着,把沙沙作响的青春彪柄为博斯腾湖的风光;
死了,枯黄的枝干拒挡沙砾,
也坚守博斯腾湖岸寸步不移。
这是怎样的忠贞,
它简直震撼人心!
甭管它外界是如何的男盗女娼,
是金子就注定要闪亮!
那一个傍晚,我陶醉于芦苇的情怀迷失了归家的路,
像狼一样徘徊在博湖的广场,
绿色的草坪也喂养不出羊的渴望;
眼看着夕阳就要西下了,
当歪斜着酒瓶一样的身躯来到博斯腾湖边,
博斯腾湖的芦苇将一湖的碎金都抛给我,
我知道,这是他们节省了一世的爱情。
我当即欢蹦着狂呼:一定要用这一湖的黄金,
拯救梁祝的爱情,让他俩从蝴蝶变回真人;
剩下的余金,再从博湖出发,开辟丝绸之路,
去地中海迎娶新的海伦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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