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刚下班回到家中,老婆正把家里的一些什么纸箱、矿泉水瓶、旧报纸、旧书等倒腾出来,准备卖给两个来收废品的中年妇女。这时我一眼就看到,其中,那里面就有我儿时最喜爱的小人书,我赶紧走过去把那些小人书捡了回来。老婆见了,对我说:“这些小人书,都什么年代了,你现在又不看了,留着也没什么用,我看还是卖了吧!”
“不能卖!那可是我儿时的好伙伴呢!”我没有丝毫商量余地的答道。唉,幸好回来得及时,如果再晚来一步,我的这些儿时的好伙伴,就要永远和我说再见喽!
吃过午饭,我随手翻起了像《于无声处》、《保卫延安》、《智闯险关》、《铺满红叶的小路》等这些儿时最喜爱的小人书。此刻,这些自己曾经是那么熟悉、那么亲切的小人书如同一个个阔别多年的老朋友一样静静地守候在这里,等待着我的到来,等待着一起回味那曾经拥有过的快乐时光。
我岀生在60年代末期,那是一个打倒一切牛鬼神蛇的文革时代,在那个精神生活与物质生活同样匮乏的年代,小人书便成了我们不可缺少的精神食粮。当大人们还在为一日三餐而发愁的时候,对于我们这些山里的穷孩子来说,那时如果能拥有几本自己所喜爱的小人书是一种奢求。记得那时父亲在生产队劳动,辛辛苦苦一天下来也只有几毛钱的收入,为了维持一家人的生计,母亲在生产队当会计,一年忙到头也才八十块钱。所以,问父母亲要钱买小人书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要想看小人书,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去山上砍柴卖。
记得那时天还没有亮,我们这帮只有十一、二岁的小伙伴就起床了,虽然天很冷,外面的霜下得很大,但为了能买到自己喜爱的小人书,就是再冷也不觉得。当我们每人背回一挑三、四十斤的柴火时,天已经大亮了。我们砍回来的柴火是卖给一个烧砖瓦窑的老板的,每百市斤只卖四角钱。可是,那窑老板的心很黑,他收柴火的秤很大,秤杆是一根碗口粗的杉木,秤砣就是从河边捡来的一个大约有五、六斤重的石头,明明有五十斤重的柴火,可他的秤却只有四十斤了,没有办法,我们只好认了。而最让我们着急的是,这窑老板给钱很不直爽,不去问他要,就是几个月多也拿不到柴钱。所以,为了能早一天拿到柴钱,早一天买到自己心爱的小人书,吃过晚饭,我们这些小伙伴们便天天在窑老板家门口吵吵嚷嚷的要老板给钱。最终,当我们拿到钱时那高兴的劲儿就甭提了。
拿到了钱,我们便马上跑到当时的供销社,在那里我们千挑万选,最后都买了几本自己最爱看的小人书。自己的看完了,便和小伙伴交换着看。记得那时,小伙伴们经常是趴在地上,四五个脑袋挤在一块看。一本简单的小人书里,隐藏着无限宽广的天地:精彩的故事,鲜活的人物,深奥的哲理浓缩在一页页生动的图画、一段段短小精悍的文字中。有的字不认识,就看画面,和小伙伴一起,去猜想画面的内容,一本本小人书在我们的手中不知被翻了多少遍。有时,我怕小伙伴把我的小人书给弄破了,就会心疼得大喊:“不要抢,弄坏了你们可要赔的!”等到了小学、初中毕业时,我就拥有了几十册小人书了,后来因借阅、搬家等原因,造成散落、丢失,现在存下来的也不过十册了……
岁月悠悠,小人书的年代早已远去,伴随着小人书成长起来的那代人,如今都已步入了中年。时光就像一块记忆的橡皮,它擦得去岁月,却擦不去记忆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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