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去佛山正赶上春运,车上的人特多。我们提前预订也没买到卧铺,只买了三张硬座票,车上人很多,过道里到处是人,妻子将包裹行礼放到行礼架上,才发现我们三张票并非在一起,于是乎就商量与人换位,别人见我儿媳抱着小孩,就为我们行了个方便。小孙女上车有些不安,她东张西望看啥都新鲜。列车开动了,车上走动的人也少了,但过道里人还是不少,有坐行礼上的,也有干脆就站着。我们对面坐了三个人,一对中年夫妻,一个块头比较大的中年男人,他脸形方正,耳朵大而外扬,一看就是位经风经雨的汉子。
车在飞快地前行,卖水果的小推车來了,一位身穿列车员服饰的中年男子推了过来,嘴里不停地叫卖着,借光让一让,水果,各式各样的水果,10块钱一份。从我身边走过时又特地问了一句,对面那位大块头热心地嘟囔着说等一下会半价的,我冲他笑了笑,也算是感谢吧!
又一位声音唦哑的女乘务<列车员服饰>走来,她是卖药的,说什么包治肩周炎风湿关节痛等等,还讲什么免费一试,三分钟见效,她问我要不要,我没搭茬儿,但对面那位却买了一盒。我说里面的主要成份是射香和薄荷油吧,卖药的回头看了我一眼,看来你好懂行。对面那大个子沖我问有效么?我说能缓解,但不能解决根本问题。他饶有兴致的问我,你是医生?我说不是,我从小练武,懂点伤科。大块头很高兴,他问了不少武术方面的问题,看來他是看了不少武俠小说,我告诉他武术并不神秘,只是一种练功的方法,通过反复练习,达到眼齐手快,意到气到力到的目的。他告诉我他是星子人,读书不多,早年跟舅舅们学石材,太苦太累,粉尘太重,有位舅爷五十刚出头就死了,还有二舅肺吸尘太多烂了。治了几十万也没治好,一辈子赚的辛苦钱还不够他吃药的,他们都劝我别干了。我只好放弃,三十多了才去学裁缝,如今他和妻子都在广州做服装。我问他几个孩子,他告诉我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今年十九岁,初中毕业就出来做裁缝,刚做熟就改行学厨师,目前在广州一家酒楼打工,二儿子不爱学习,从小跟爷爷奶奶一起长大,成绩不好又爱打架,没办法只好带在身边打工,也在学做裁缝,他初中还没毕业呢?我是个不称职的父亲,在家养不活他们只好外去打工,如今两个儿子都没培养好,只寄希望于女儿了,女儿读书不错,但跟我们不亲,只有要钱时才给我们打个电话,正月跟她妈也没句话说,整天躲在房里看书。我总觉得我们这辈子活得没意思,舅临终时说活着就幸福。可我活着一天忙到晚,只觉到累却感觉不到幸福。
我非常理解他,从他饱经风霜的脸上我看到了一个父亲的无奈。舅舅想活着,因为他还冒活够。在他心中活着就是幸福。那怕是再苦点累点也心甘情愿。而他是因没能让儿子上大学而自责,人活在自责中还能幸福吗?我劝他别太自责,你能把三个孩子养大就非常了不起,人生在世各有各的活法,儿女们的幸福生活让儿女们自已去创造吧!活着就好,因为活着才有希望,活着才有期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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