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的家乡在北屯,那里有一座平顶山叫得仁山。山不大,名气可不小。
唐代大诗人、文学家、哲学家和进步的思想家刘禹锡在他的名篇《陋室铭》中云:“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北屯平顶山就是这样一座并非大川的传奇名山。它东西长约3.7公里、南北宽约2公里,海拔近600米,和北屯城区的相对落差也就50米左右。
从216国道进入北屯,远远的就可以看到平顶山上那座高耸的镶嵌着“额河明珠北屯风情军垦新城”的铁塔、成吉思汗金戈铁马和镇边将军张仲翰高瞻远瞩的雕塑。山上还有两座小亭,一东一西。东边的小亭,叫将军亭,西边的小亭,为观景亭。这是一种纪念,一种对地域文化的纪念,一种对由来已久的北屯得仁山前世今生的纪念。
公元1219年,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在平顶山点将西征,并确立了得仁者得天下,以仁治国的理念。早先在此游牧的蒙古人称这片土地为“多尔布尔津”,蒙古语的意思就是“像毡子一样的平地”。正因为如此平顶山又被称为成吉思汗点将台。
1958年兵团副政委张仲翰将军在点将台注视山下这片杂树丛生的河谷,定址建师,铸剑为犁,屯垦戍边。他还取“中国最北面的一支屯垦部队”的意思,命名这里叫北屯。由此,平顶山有了一个涵义更加悠远隽永的名字——北屯得仁山。
(二)
平顶山就像一位宽厚慈祥的长者,任由我度过了天真烂漫的孩提时代。
在那个貌似遥远的上个世纪,记得在我小时候北屯平顶山有一处山沟叫“花果山”。我们这些小孩都喜欢去那儿玩,说是“花果山”其实那里既没有花也没有果更没有水帘洞。山洞倒是有一个,洞口还有一个铁栅栏门。那是20世纪50-60年代为了提防苏修侵略“深挖洞、广积粮”而修建的,已经废弃多年了。
为了一探究竟,我们这帮孩子点上油毛毡或者手榴弹把子还真钻过这个山洞,有些胆大的孩子从一头钻进去再从另一头钻出来。很多时候我们都是自己吓自己钻着钻着不知是谁喊一声“狼来了”,接着大家就又急死忙活地跑出来,两只鼻孔被烟熏得黑乎乎的,用手一抹就变成了“花猫”。后来,山洞年久失修很多地方开始坍塌了就没有人敢再去钻山洞了。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但那时的北屯平顶山却是坦荡荡光秃秃的。除了一丛一丛稀稀拉拉的梭梭外,还生长着一种叫“老挖蒜”的东西。这里的梭梭长得都不高只有5-6公分的样子,它的根部都有一个隆起的沙包,干旱缺水的时候就像是一小簇杂乱堆放的干草,遇到雨水的时候梭梭又会返青变绿显示出罕见的生命力。“老挖蒜”只在每年春天天气转暖积雪消融的时候才有,而且极不容易找到,它长有两片叶子和蒜苗长得有些像,果实在根部白白的吃起来甜丝丝的。
在北屯平顶山还生长着一种“四脚蛇”的动物。后来才知道它就是蜥蜴,只不过它是一种生长在戈壁荒滩个头很小的袖珍版蜥蜴。它的保护色跟平顶山的颜色差不多,有时候只有它跑起来才会被发现。我们也是有一次翻山去三场二连拔沙枣才发现的,去三场二连拔沙枣我们一般都是早上去天快黑才回,一双手工布鞋来回翻上几趟山鞋底也就差不多磨穿了。有时候在山上逮蚂蚱也会看见“四脚蛇”。再贫瘠再干旱的土地也会有小动物,这不得不让人赞叹这些戈壁精灵的顽强生命力。
20世纪70-80年代,在北屯平顶山下还建有一个兵站。这些来自老百姓的解放军很勤劳他们不怕苦不怕累,除了每年要接送新兵和进行日常的军事训练以外,还要自己盖营房他们还在山下开垦了一片菜地,和老百姓相处也很融洽,夏天每次兵站放露天电影我们这帮孩子都会抹上蚊子油兴高采烈结伴同行去观看。
与兵站相邻的是一个秦腔剧团,每天剧团的演员都会在山上吊嗓子练功。有一次我亲眼看见一名武生演员从山脚开始踢腿一直踢到了山顶非常厉害。让我好生佩服好生羡慕真是“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啊!后来,人们又在山脚下建起了砖窑、钢窗厂、食品厂,在山上建起了电视塔……现在有些早已经成为了历史的遗迹。
(三)
人们常说“父爱如山”。平顶山又像是一位仁爱而又严厉的父亲,陪伴着我们一路茁壮成长。
我们班那时有几个家住在距离学校约10几公里的三场四连的同学,他们每天上学、放学都要早出晚归翻山越岭,中午不回家自己带上饭在学校吃。为了节省时间,他们很多时候都是骑自行车,找一处缓坡先把自行车推到山顶到了山顶猛骑一阵到了下山的时候再找一处缓坡把自行车推下来或者劲大的同学干脆就近扛下来,就好比现在的“铁人三项赛”一样。日久天长,这平顶山还真叫他们给踏出了几条路来。
上体育课学校还组织过爬山比赛,比赛的形式也是多种多样。比如:男女混合、男女分开或者背人上山。有些时候体育老师干脆就把课堂搬到了山顶上。老师先带着同学们做几节预备活动,然后分成组围成圈要么打排球要么踢足球要么自由活动。一马平川的山顶200辆大汽车并行都没问题非常适合建设飞机场,更何况上体育课呢。
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在大地回春、万物复苏的时节,和同学们一起沐浴着和煦的阳光,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在山顶放风筝。风筝大都是我们用芨芨草杆杆和报纸自己糊的既轻巧又结实。一手拿线一手拿线团,你追我赶看谁的风筝飞得更高飞得更远,湛蓝的天空白云飘飘,风筝越变越小,我们的心儿也随着风筝像鸟儿一样自由飞翔,从来不用担心它会挂在电线上或者树枝上或者其它建筑物上。
风筝不想放了,我和同学就一起到山下的兵站篮球场打上一场狂放不羁酣畅淋漓的篮球赛。那时,我们班的篮球队一向以凶狠野蛮著称,打起球来嗷嗷叫、顶呱呱,带球过人就像一阵风,三大步跨篮投球锐不可挡!我最擅长的就是远距离投篮,尤其三分投球是我的拿手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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