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心无价。人尽孝是一种天生的职责,是对亲情的担当,是人一种积极进化的表现,是一种对道德的忠诚,是发自内心的良心体现。
也许我并不是最孝敬的人,但我尽了自己的心智,尽了自己的能力去孝敬老人。我除了尽能力赡养自己的父母外,也尽力赡养岳父岳母。俗言“女婿是半子”。在我的能力条件中,我尽力担起半边之子之责,主动承担责任。我岳父养有五子,三儿两女。在他们老了的时候,我们两个郎基本上承担了大部分责任。一有病疼,我便背他们上医院,接我家来住,茶上手,饭上手,选他们爱吃的给他们吃,问寒问暖,可以说是无微不至。我岳母见了十分感动地说:“明署,你对我们这样好,我们怎么对得住你!”我听了一惊,十分激动,真诚地说:“您们养育了您们的女儿就如同养育了我。她现在做了我的妻子,也就如同您们对我有养育之恩,这是我应该要回报的!”岳母听了,眼泪汪汪的。我则更加感动。作为父母常把对儿女的养育之恩看得非常轻,觉得是自己应该的义务,并不图儿女特别回报。他们往往为儿女的一声问好,一次关爱,或为给他们的一点钱,他们就十分地感动,反转来好像愧对儿女,从没有认为这是自己应该得到的报偿。他们容易满足儿女的孝心。因此,我对他们稍微好点,他们就感到愧疚,也因而启发了我。父母对儿女都是任劳任怨,从小揩屎接尿,洗澡擦身,穿衣穿裤,问寒问暖,无微不至,把孩子拉扯成热血男儿,巾帼女儿,实不容易,吃了多少苦头。因此,尽孝心也是我们做儿女的义不容辞天经地义的责任,是父母应该得到的报偿。儿时,他们服侍我们,他们老了,我们就要尽力服侍他们。
几年以后,岳母去世了,只剩下八十多岁孤独的岳父。为了减少他的悲伤孤独,我决定接他到沅陵我家来住。这时,小姨听了说:“你这样孝心好,你好心会有好报的!”我听了淡淡地说:“这不一定。我现在这样做,不一定我的郎女将来也这样待我。我碰见好郎是我命好,没碰见好郎认命,也不怨抱。我这生只尽自己的孝心良心,义务,没企望回报。只是认为作为人是应该这样做的。”于是,接我岳父来沅陵住。
岳父来沅陵我家,我每天不是给他弄点瘦肉,就是给他打两个荷包蛋,或有时买羊肉狗肉,拣好的夹,仍然茶上手,饭上手,酒上手,尽心尽力侍养。他当时因摔了一跤,腿脚还不方便,不能自己洗澡。我白天做苦工,晚上回仍给他洗澡擦身,服侍于他。我尽心尽力默默做自己应该做的事。
慢慢地岳父腿脚方便后,他不甘寂寞,常拄着拐杖去胜利公园玩。一遇中午下雨,我就知道他回不来,又不知道他具体在哪里。我人便备着雨伞冒雨四处寻找。等找着了,我便一手扶着他,一手给他打伞,生怕打湿他,而情肯淋湿自己,就这样一步一摇,慢吞吞地往家走。邻家老人见了说:“你孝心这样好,天看的到,你不会有事的!”我听了只淡淡一笑,继续搀扶着岳父往家走。
今年岳父九十四岁,又摔了一跤,身子不能动弹了,屙屎屙尿到床上,又发高烧。我背他上车送卫生院。在医院,我一天到晚陪着他,看护打针,喂水喂牛奶,一天几次为他换尿布裤。我顶着腥臭为他揩屎,耐烦地为他擦洗身子。老人的身子本来就难闻,屙屎到床上就更难闻。作为知识分子的我,没有臭架子,仍然耐心地打理。我的亲生父亲,我也这样为他打理过,今天,对岳父也不例外。同病室的病人见了我娘家哥说:“你这个妹夫打起灯笼也难找!他一天几次耐烦地为你父亲擦身换尿布裤,这孝心多好!换了我,也做不到!”我听了只淡淡一笑,觉得这是极为平常的事,是做郎的应该做的事。
高烧退后回到岳父家。我仍然细心照料。晴天,我便用轮椅推他到公路上转悠,晒太阳,沐春风,呼吸新鲜空气,让他看他曾路过的地方,曾劳动过的地方,看青山绿树,勾起他美好的回忆,愉悦他的心情,享受郎的孝心。这时,娘家堂嫂见了说:“这做儿的都难做,懒的做,做不到,你做郎的还推着他转悠,你孝心真好!你心真好!你会有好报的!你做什么事会做到哪里好到哪里!”我听了淡淡地一笑:“没什么!我只愿老人对世界多一些留恋,少一些遗恨,能够含笑离开人世。我只是尽力满足老人。”
我知道社会是复杂的,这只是她个人好心的看法。人孝心好,良心好,不一定是为了有好报。做真正的好人,也要不求回报。我知道报答自己的是自己。我也不求回报。我只是认为做儿女的,做郎女的尽孝心,尽良心是天生的本能,是天赋的职责,是人之常情,是人道主义道德的表现,是人情感与思想进化的体现,是应该的。就连不大会表扬人的岳父见了也很激动地说:“你会有好处的!”我听了,只觉是一种鼓励与肯定,并不巴望因此有什么好处。我的一切言行发自内心,出自本能,源于自然,体现于自觉。我不想做作。我只是认为尽孝心,尽良心是天道,天职,天赋。凡事,我只要问心无愧,一切便心安理得,便是对自己的回报。
尽孝心,尽良心是为了追求回报,他就有做作的成份。当人的情感,思想,境界,修养不断进化的时候,当进化到一定的时候,人道主义的道德才能变成天赋,天职,才觉得尽孝心,尽良心是人的本能,是应该做的,是原本如此的。孝心无价。尽孝没有价钱可讲。真正的人不仅尽一份社会责任,也尽人伦之情,尽孝心,尽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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