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儿依旧
三月中旬,我在阳台上撒下了花种。
朋友说我忒性急了。“清明前后,种瓜种豆”,现在离清明还早呢。我笑一笑:夏日里阳台上太阳毒,不赶在七月前开花,这紫罗兰、彩椒、五色西红柿、袖珍葫芦就没指望了。
种子下去一周了,花盆里还没有动静。每天上班前下班后,我都要戴着老花镜在花盆前蹲一会儿,“苗儿怎么还没出来呢?”
这天上班前,照例蹲在花盆边,花盆里除了土还是土,什么也没有。咦,盆边的玫瑰叶上有几滴白色的斑点,这是鸟粪哪!我失声叫起来:“该不是鸟儿把花籽给扒拉开吃了吧?”
儿子从床上爬起来,探出大半个身体,向我告状:“肯定是那只鸟干的!这几天,它在阳台叽叽喳喳地闹,把我都吵醒了!”他睡眼朦胧,边眯着眼睛往厕所走,边咬着牙齿说:“看我不下个笼子捉住你才怪!”
我笑了。
清明前,苗儿终于出来了。那只鸟依旧在阳台上叽叽喳喳的闹,儿子睡得很熟。苗儿们很安静。
花儿知道
去年春上,朋友搬了新家,我送她一棵凌霄花。凌霄藤种在小院里,靠着走廊的柱子,主人为它搭了个高高的木架。
“它怎么爬上去呢?”朋友问。老公自作聪明地出了个歪主意:在柱子上打个膨胀螺栓,把藤系在螺栓上。
我连忙打断:“别听他的!由它去,它自然知道怎么办。”
昨天,朋友告诉我,她听了我的,那个花架上,当年就开满了凌霄花。我说,“对吧?它知道。”
开春了,我给花儿换了盆,上了肥。没两天,十几盆玫瑰争先恐后地打出了花宝子(我不叫“花苞”,偏叫“花宝子”)。春来了,它们知道,该开花了。
阳光棚里的爬墙虎,不往顶上的竹架上爬,爬到两米来高,就齐刷刷地往下走。夏天,阳光棚成了蒸笼,它知道,棚顶最热。
阳台的花槽里种着凌霄和玫瑰花。墙角下的玫瑰花苞被凌霄的藤和叶遮住了,老公要我把叶子剪掉。我说:“不用剪,它知道。”今天,这朵花开了,鲜红的花朵从碧绿的叶子里和斑驳的老藤中探出头来,怯生生地看着外面的世界。
守土有责
种花,泥土最重要。
十年前,花二十元,请附近村子里的“扁担”,挑了二十担泥土上楼。“扁担”们说,这些都是他们家菜园里的土。
五年前,请一个“扁担”再给我送几筐菜园土上来。年轻的“扁担”说,菜园都被“压地”盖房子了。他到小区正在修建的花园里,给我推来一车塘泥土,收我五十元。
去年,老公到花鸟市场,花一百块买来园林土、腐叶土各十袋。换盆时才发现,“园林土”里都是砖块、水泥等建筑垃圾,而“腐叶土”竟是剪碎了的黑色遮阳布!我挑出垃圾,兑上复合肥、落叶落花,自己沤了四大盆土,总算对付到了今年。
今天散步时,发现排污渠边不知是谁开了几小块菜地,隔着栅栏望去,菜地旁堆着一堆沤好了的泥土。突然起了“贼心”:星期天,带着儿子,翻过一人高的隔离墙,挖几袋回家。到底心虚,连被人抓住时的辩词都准备好了:
“这土是你的?它是地球上的,地球是我们大家的,我守土有责!”
想想不对:既然它是大家的,我把它据为己有有何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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