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巴,年少时就爱吃,以致把这爱好延续到现在,那种纯正的脆香,让我一看到米饭,便心生念想。
六、七十年代,我就生活在乡下,每天的午饭,就用柴火在大铁锅里做熟,看到锅盖边沿噗噗作响,冒出“雾”气,灶台里的火便暂时停歇,让米再涨一涨,数分钟后,再添几把柴火透一透。稍倾,锅盖内便窜出香来,那灶台里的火虽已停熄,但火星还在,温度还高,锅里的米饭在余温的炙烤下,便愈加喷香,锅巴也就有了。开饭时,兄弟姐妹常抢着铲锅巴,除了它的香脆,更主要的是柴火烧足后,少了水分的锅巴,极有涨性,吃后不易饿,其时,日子过得紧巴,仅想填饱肚子,因而也是受欢迎的原因之一。
锅巴,在农村不知啥时定下这样的规矩,长辈们说:“开饭后,不能铲锅巴,说这一铲,不吉利,意为家产会铲光,没了财气,尤其是走亲访友,那事绝对不能做。细细想来,那时的家里大都空荡荡的,也没什么值钱的。
不能铲锅巴,说归说,但生活的清苦,有时也就不管那些清规戒律了。尤为农忙时节,繁重的劳动,体力消耗极大,上辈人也常说:“人是铁,饭是钢。”尽管我们也知道这规矩,但也顾不了那么多,平时油水很少,肚子总要填饱的,有时父母即便看到,也是睁一眼,闭一眼,除非孩子们争多嫌少,闹出矛盾,他们便拿出杀手锏:“省得你们烦,一个都不准铲”。因而孩子们也心知肚明,平分秋色,才能皆大欢喜。
占着铁锅三分之二的圆圆锅巴,其实用它做稀饭也不错,无论它的色彩,还是香味,抑或口感,同样不失为一种口福,但不能多熬,否则易糟糊,一滚即食为最佳。
改革开放后,人们的生活水平逐年提高,便捷的新生代电饭煲、电饭锅、不粘锅等替代了大铁锅,因而那脆香的锅巴,也就自然离我们越来越远。
东山的三山岛,是我95年以来,常常光顾的地方,而永明家也是我去农家乐的常驻地。在他家,我的锅巴没少吃过,中午有,晚上有,只要我去,永明就会笑眯眯地说:“吃锅巴的老师来了。”还会特地交代厨房做饭的帮手,掌握好火候,让锅巴特香些。要是天气晴好,温度较高,他会把锅巴铲出来,放到太阳底下晒干,然后将它放入油锅一煎,稍后取出,然后在金黄松脆的锅巴上,稍加些白糖,当成早餐辅助食品,端上餐桌,供客人享用。
如今,吃腻了美味佳肴的人们,已开始怀旧,农家乐也已成游客的首选,因而脆香的锅巴也就重回餐桌。以致锅巴菜,也开始走上饭店、酒家,但我总觉得,农家铁锅里的锅巴最纯正,最绿色,吃在嘴里满口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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