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的真快,转眼间,外婆离开我已经一年了。
外婆在世的时候,我会经常打电话给她,总说过些时日去看望她,然后就是被这样那样的事耽搁下来。记得外婆去世前的那些日子,妈妈一直陪在外婆身边,总是说我是外婆最疼爱的孙辈,外婆的时间不多了,让我多去看看她,可我却总是答应的多、去看她的少。现在我想着妈妈说的话,想着已经不在人世的外婆,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而今我永远不用去看望她了。等到我想去看望她时,她已不在了。很多时候,我不再怨上天无情,上天不无情,它已经给了我许许多多的机会,是自己,是我自己以为还有时间,还有下一次,还有将来,不在乎,不珍惜现在,让一个又一个的遗憾诞生。
外婆去世后,我突然明白有时间的人是我,而不是她——她的时间随时都会用尽。她弥留之际,我还在睡梦中。我想,一定是她不想唤醒我,想让我多睡一会儿——她是多么疼我。也许,她来过我的床边,用慈祥的目光看着我,看着我。也许,她慈爱地抚摸我,而我没有感觉到。等我醒来,她已经永远闭上了眼睛,她已经听不见我跪在她的床前嚎啕大哭,那哭声宣泄着我的情感、奔涌而出的是我对外婆的不舍。
以后的日子里,每一次梦中,我总会看见:小小的自己坐在她身边;我看见,更小的自己牵着她的手走在上虞老家的乡间小路上;我看见,老家的那个小院,冬天时总是阳光满院,柔和的光影从树枝上缓缓地折射在院落里,小小的我依偎在外婆的身边,缠着外婆讲故事。
读书之后,我很少回故乡,每一次都是那样匆匆而去,匆匆而来。每一次见到她都是在老家的村口,得知妈妈会带我回去的消息,外婆总是踮着脚站在村口、眼巴巴地望着门前的那条小路,看到我时,外婆会像一个孩子一样跑着上前高兴地抱着我问长问短;每一次在我离开的时候,外婆都会做上许多好吃的,塞在我的包里,一声声关照、一句句叮咛,然后把我们送到村口,一直要看到我们的身影消失在路的尽头才回家。再后来,外公在上海的生意有了起色,外婆带着姨妈和舅舅们迁到了上海安家,我就一直和外婆生活在一起,我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外婆一针一线缝制的;小时候我总生病,半夜里,外婆会背起我上医院;晚上我和外婆睡在一个被窝里,享受着外婆给我的爱。
一年前,外婆驾鹤西去,我再也见不着她了。不知为何,我的眼前总是会出现外婆站在村口的样子,无数次在心里深情地喊着:“外婆,我的外婆,天堂里的你过得好吗?您可知道,您离开的这一年里,我是多么的思念您?”外婆啊,当您闭上眼,是否带着慈祥的笑容?而我,从此又少了个疼我的长辈。
以后,每一次的想起,常常会遗憾自己不曾在她活着的时候多花些时间陪伴在她身边,这是我一生当中的一道痛,我想,即使几十年后,我也会被它痛醒。
生离死别,一生之中要经历多少次?生离,只需要等待。而死别呢?连等待的机会也吝啬地收回。经历了数次死别的自己,依旧需要用时间去忍受这些植入骨髓的疼痛。有时候,我会觉得时间真可怕,遗憾却不是它留下的,是自己留给自己的。
冬至后的夜晚,天黑了,我一个人静静地坐着,坐着。想起她的时候,没有流一滴泪,只是安静地坐着,坐着。脑海呈现出无数个和外婆在一起的镜头,外婆的笑、外婆的爱、外婆的声音仿佛就在昨天。
这一份思念,心中的煎熬,只有自己知道。外婆的离开,在我的心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也许某一天,它不再流血,会慢慢愈合。愈合之后的疤怎么会消失呢?这道疤,从此之后都会留在心上,当记忆在不经意间触碰到它,会痛在心上。
今夜的月儿,又是缺的;今夜的星辰,不知所踪。
这样的夜里,独自悼念离世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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